白殊边说边侧头,看到谢煐那张涂成青灰色死人脸,
人都晕,孙宦官也不好说什,退到旁示意百官让开路。
白殊被知雨和贺兰和搀回马车里,进车厢便睁开眼,眼中没有点虚弱之相。
车厢里还有人在——谢煐。
马车缓缓动起。侯爵车坐四个人虽称不上挤,却也坐不太开。白殊脱下斗篷,挪到谢煐身边靠着他,给知雨和贺兰和尽量多腾些空间。
谢煐提起小桌上用炭火温着茶壶,倒上半盏热茶递给他。
薛明芳、张峤、以及骑在马上东宫卫齐齐下马,车夫也跳到地上。接着,车厢后方门打开,白殊被知雨和贺兰和同搀扶下来。
白殊身着身素白,裹着件同为白色貂裘斗篷,唇无血色,面如金纸。若不是有人搀着,恐怕他连站都站不稳。
孙宦官见他这模样都禁不住吃惊,原本想问怎来得这晚,此时也换句:“楚溪侯如何病成这般?”
白殊微微抬头,气若游丝:“经不住长途奔波,让内侍见笑。”
说罢,也不等孙宦官再说什,直接软软地跪下,后方众东宫卫跟着齐刷刷跪下。
十月十八,辰时,京中大小*员都聚于安阳城正东边春和门外,正在礼部*员安排下列队,准备迎接太子灵柩。
昨日护送灵柩东宫卫已经抵达离京最近驿站,今日若是出发得早,不到巳时便能抵京。
想想也是唏嘘,太子三次出京都立下大功,前两次天子没提让百官到码头迎接,现下人走,才享受上这殊荣。
带着这点微妙心理,众人即使站在寒风与小雪中等候,也没人腹诽抱怨。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站,就站快两个时辰,简直都要冻成冰块。
白殊接过来慢慢喝完,暖意流遍全身,舒服地长叹声。
“下着雪大冷天,幸好卫国公不用来守着。”
听闻谢煐“噩耗”,年迈卫国公自然是“被刺激得当即病倒”。
谢煐拿过他手中空茶盏,轻声问:“还要吗?”
“不用,暖个身就好。”
这边都跪,百官只得弯下冻僵膝盖。
孙宦官展开圣旨,抑扬顿挫地念通,大意便是表彰谢煐此次功劳,葬礼要风光大办。
白殊领旨谢恩,被扶起身,又和孙宦官客套两句。
眼角余光瞥见白泊走上来,白殊懒得应付他,干脆两眼闭,软倒在知雨身上。
薛明芳抢步上前:“孙内侍,麻烦让路。”
接近午时,前方官道上终于出现举着黑龙旗走来队伍。
众人极力望去,见队伍中人皆系着白色腰带,前方是辆侯爵制马车,车顶蒙白麻布,后方便跟着口黑黝黝大棺。太子于回京途中薨逝,想来该是临时从附近城里采买。
见到那口再普通不过棺材,许多刚受过两个时辰罪*员顿时又诡异地心理平衡。
队伍在列队百官前方停下。
代表嘉禧帝来孙宦官走上前,朗声道:“有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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