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已至此,嘉禧帝心中再呕气窝火也无法,只能忍着气下旨令福建路往两浙运稻种。
早朝在种本该欢欣、却又沉闷古怪气氛中结束。
下朝路上,尚书右仆射再次忍不住靠近御史大夫,难掩喜意地小声道:“何公还真没猜错,太子果是早有腹案。”
说完,他又兀自感慨:“不过,薛将军在泉州戍守海防,没想到还会留心当地百姓种什稻种……希望那良种也能在江南有个好收成。”
御史大夫瞥过去眼:“李公认为,是薛将军将良种告知太子?”
现下江南百姓苦苦期盼良种,朝廷对这奏章只能照准。不仅得准,还要高效执行。
不过,有点却出乎众人意料——太子在奏章中特意提到,祥瑞白鹿是将嘉禾送到楚溪侯手中,许是上苍感念其心至善。
虽说众目睽睽,这功劳不好往自己身揽,却也没有春秋笔法掩饰过去。只是,什祥瑞不好,偏偏是白鹿?
尽管此时距离去年冬至已经过去五个月,但没有个人忘记宁西王至今被囚府中原因,就是“冲撞祥瑞,以致祥瑞丧命”。当时祥瑞,也是白鹿。
先前刚死头,才五个月就又出现头……这实在是让人不能不多想,冬至那天到底是出什事?
传回朝堂中念,满殿臣子尽皆愕然。
有那脑子转得快,将事情前前后后联系,便猜到太子必是早已知晓南边有那良种,却是不说,故意做回戏。
嘉禧帝心里憋屈,又不能表现出来,就抓人迁怒:“南边有这等良种,户部竟然不知?!”
户部尚书惶恐起身:“臣……只知南边作物年两熟,确实不知有良种……请圣上罚臣失察之罪。”
只是,户部虽管钱谷之政,但也只管粮税收得够不够,哪里会管到各地具体下哪类种。
右仆射微愣:“不是吗?太子在福建关系,好似也只有薛将军吧。”
几位知情重臣俱是低头不语,恨不得原地消失。
唯有谢元简,想起在上景宫中见到那头亲近白殊小鹿,心中甚至有些好笑——那祥瑞,可不正是天子自己推出去,如今也怪不得别人拿来用用。
嘉禧帝想还更多。
谢煐在祭祀中弄出良种便也罢,偏偏还连白鹿都弄出来,这简直是明晃晃打自己脸。
唯丝丝安慰,是得祥瑞献禾是白殊那个大善人,至少没让储君越过他这个天子去。
若是天子关注民生,那下方*员还会留意二。可嘉禧帝何时关注过那些?他关注只是怎把国库钱多刮些到内库去!
户部尚书苦着脸,委委屈屈地垂头请罚。
白泊假咳声,起身替下属求句情:“大煜疆域辽阔,各地风土气候皆有不同,户部着重钱粮进出,难以想到此处。如今圣上申斥,确是臣等有疏漏。”
他特意强调个“钱”字,嘉禧帝想起这臣属也算兢兢业业替自己挪钱平账,最终训斥几句就轻拿轻放。
议题继续转回到谢煐奏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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