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御寒斗篷,但是斗篷没带兜帽,所以她张脸就这干干净净地露在外头。她生得很好看,叫人见之不忘,旁有官兵路过,似乎认出她,但官兵什都没说,驱马离开。虽然朝廷最终判决还没下,京中*员似乎达成某种默契,已不再有人对海捕文书上温氏女喊打喊杀。
许多年,青唯从没有像眼下这样不避不藏地走在大街上。
朝天小心翼翼地请示:“少夫人,城东新开间兵器铺子,小想去看看。”
“行。”青唯不假思索地点头,“瞧眼去。”
城中有种别样宁静,这种宁静不是安静无声,而是糅杂在热闹里,让人心安祥和。
(半个月后)
上京在破晓第缕光中苏醒过来,几场雪过后,连着多日都是晴天,明净天光让人心境也跟着敞亮,整个城都是热闹,流水巷几乎里里外外全是人,吆喝声、叫卖声,自晨起就络绎不绝,城门口排着出入城长龙,好在大案将结,已经不必查得那严。
德荣将盒留记糕酥交到顾逢音手上,“天儿听说义父爱吃这家点心,大早特地赶去流水巷买,他难得细心回,义父拿着路上填肚子。等京中铺子账算好,让人连账本带余下货物,并捎去劼北。”
顾逢音本来想把上京铺子交给德荣打点,但是德荣说,他今后可能不会久留京中,顾逢音只好把铺面关。
青唯让朝天将毛毡、几身新制厚袄交给随行管家,对顾逢音道:“行,顾叔,天气冷,您路上多加小心,就不远送。”
其实那日谢容与携三司,到宫门口诉明因果过程并不算顺利,有人听到半已然激奋不已,有人甚至要求朝廷立刻处斩所有嫌犯,直到最后所有真相揭开,人们愤懑虽然平息,取而代之却是茫然。
有事是这样,捕风捉影最易让人义愤填膺,而真相是难以承受庞然巨物,摊开来摆在眼前,直要压得人缄默无声。
人们久久聚在宫门前,
顾逢音眼下已经知道她真正身份,闻言受宠若惊道:“少夫人当真客气,其实老朽不是第回去北边,劳您亲自为老朽添置这多东西。”
青唯莞尔:“顾叔到劼北记得来信。”
顾逢音是临时决定去劼北,墩子死,他留给墩子那份家业没人接手,京中铺子德荣和朝天又不要,顾逢音这些天反复思量,心道罢,自己老归老,所幸身子骨还经得住折腾,从前他收养遗孤,把劼绸运到中州,再从中州贩向大周各地,以为这样就是帮劼北,而今想想,尚有做得不到位地方,半生攒下许多积蓄,临到头他想再拼把,从前他是把劼北货物贩向他乡,今后他要把他乡货物带去劼北。
几人在城门外说会儿话,趁着日头还早,顾逢音很快启程。德荣牵来马车,“少夫人,回家吗?”
周遭日色鲜亮极,青唯想想说:“不回,四处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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