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唯提灯走在旁,静静听他说完,问道:“义父与说这些做什?”
“章鹤书此前拟书奏请重建洗襟台,朝中大员相争不休,昨日旨意下来,说此事官家恩准。”
“洗襟台要重建,荣华长公主回京,玄鹰司也复用,静水流深,下有暗涌,义父看着漩涡起,想喘口气,所以多说几句。”
曹
他起身推开门,唤来墩子,“把你风灯与斗篷给她。”
墩子很快取来,曹昆德见青唯披好内侍斗篷,说道:“夜深无眠,今夜陪义父在这深宫里走走,说会儿话吧。”
青唯颔首:“好。”-
说是在深宫里走,其实也不过是走在三重宫门外甬道院墙之下。
秋夜风来,寒蛩蛰伏在墙根下张惶鸣叫,曹昆德声音老而苍冷:
事不利,请义父责罚。”
曹昆德悠悠地看着她,半晌道:“你嫁给江辞舟有些日子,总不能是与他做夫妻,慢慢儿对他生情愫,管不住自己心,想要帮他瞒着义父吧?”他将断竹签扔进木匣子里,“你可莫要忘,你是温阡之女,这事要是让朝廷知道,没有义父护着,非但你要遭殃,便是那鱼七,说不定也要因此受牵连。”
青唯听出这话中胁迫之意,低垂双眸,“义父说是。只是这些年走过来,无牵无挂,并没有把生死放在心上,朝廷想要命,拿去便是,自己清白自己知道。还有义父提师父,找他多年,无非就是为尽份孝道,要是死,切就成空谈,他受不受牵连,也管不着。”
曹昆德目光森寒地盯着青唯。
他知道她倔强,就这被她回敬记硬刀子,他心中还是着恼。
“荣华长公主,你听说过她?”
“听说过。”青唯默然片刻,“她是先昭化帝母同胞亲妹妹,听说很得先帝恩宠。”
“是。先帝在世时,先皇后去得早,当今何太后那会儿只不过是个妃,连‘贵’字都没冠,所以很长段时间,后宫主理之权,都在荣华长公主手上。
“这事本来不合规矩,但长公主驸马,当年是投沧浪江死谏死,他死后,先帝做主,把她接回宫来长住。
“……沧浪江,长渡河,洗襟台,这些事桩接着桩,在咱们这辈人心中,始终是过不去,先帝怜惜荣华长公主因此丧夫,非但把她接回宫里,还把她与驸马爷儿子带在身边教导,给他封王,就是后来名动京城小昭王。”
他稍缓缓,想到青唯身上背负数桩罪名,前阵子还去城南劫狱,可眼下呢?还不是苟且在江家。
嘴上说什“不惧死”,不惧是不惧,她还有没做完事呢,想必是不愿死。
只要不愿,她就不会跟他撕破脸,相互利用人,谈什真心?
曹昆德想到这里,眉头舒展,语气缓和下来:“瞧你,义父不过是提点你句,你竟当起真来?”
他淡淡道:“罢,火药事,义父自己着人去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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