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莽撞。
闯扶夏馆是朝天掉以轻心,可她以少夫人身份擅自去玄鹰司衙署,引起江辞舟疑心,实在是平生经历得还太少,思虑得也太少。
有桩事说来十分奇怪,她虽是温阡之女,这几年并未如薛长兴那般遭到朝廷追杀。
当年海捕文书下来,指明要缉捕温阡所有亲眷,可她名字上,早已被画红圈。
青唯后来问过旁人,画上红圈意思是这个人已经
这盒胭脂是用种特殊赭粉所致,所描斑纹水洗不去,酒浇不去,除非遇到青灰,否则直存在。
青唯随后将带血衣物扔,把屋中浴桶、木桶并清洗干净,然后找个空酒壶,将牛皮囊中剩下烧刀子倒进去。
做完这切,青唯才在屋中静坐下来。
往好想,今日曹昆德帮她,也许助她瞒过江府上下,可她破绽太多,只怕是糊弄不住江辞舟。
她眼下几乎是确定江辞舟这个人不简单。
簸路,左臂伤处火辣辣地疼。
她想检查自己伤口,又担心吵醒后罩房丫鬟,犹豫下,只点盏油灯,用铜签将灯火拨得极其微弱,在院中水缸里打盆水,取药粉与绷带。
借着灯火,青唯撤下左臂缠绕布条,朝伤口看去。
不出所料,她伤势不轻,伤口虽不长,足有近寸深,皮肉翻卷绽开,周遭已经发白。
青唯用清水清洗伤口,撬开药瓶,她本想直接上药,奈何药粉气味太重,若是被人闻见,只怕要生疑。青唯想想,目光落在腰间牛皮囊上。当年鱼七爱喝烧刀子,逼着她尝,害她小小年纪,便知此酒玄妙,这几年她到处找他,总想着第眼见到他,合该拿这酒孝敬,于是养成习惯,无论走到哪儿,总要装上满满囊。
不说论,单论今夜朝天闯扶夏馆,必然是受江辞舟指使。
青唯不知江辞舟让朝天闯扶夏馆目是什,但她能猜到,他将梅娘干妓子交给何鸿云,绝不是做个顺水人情那简单。
还有她今夜挟持他,彼时她分神无暇,若不是江辞舟出声阻止,险些被朝天出手偷袭。她甚至怀疑,他出声喝止,也许是故意。
他若出于好意,她自然领受,她也无意探究他想做什。
青唯这些年都是独来独往,个人飘零久,其实并不想与任何人牵扯过深。
青唯将手撑在木盆里,用牙撬开牛皮囊木塞,咬紧牙关,将酒水淋在伤口上。
伤处本来就疼,被烧刀子浇,顿时如针扎蚁噬,简直像被人活脱脱刮去皮肉。
等青唯上好药,拿绷带把伤口包扎好,身上衣裳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全被汗液浸湿。
所幸有酒气遮掩,便闻不着药味。
身上脏得很,青唯担心惊动旁人,不敢烧热水,取来凉水倒在浴桶里,用皂角粉将浑身上下清洗干净。尔后换上衣衫,坐在妆奁前,看着铜镜中干净脸,从嫁妆箱子中取出个胭脂盒,将左眼上斑纹重新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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