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至,只见人自院中阔步走来,他个头很高,眉眼疏朗,身墨蓝官袍称得整个人挺拔如松,眼角微垂着,像是时刻都含着笑般。
罗氏
食盒重新备好,底下丫鬟拿上来给罗氏看。
罗氏说完这话,那头半晌没有反应,过许久,才听青唯声音传来,有感激之意,“多谢姨母,不过此行上京,是为陪芝芸,另外,也是为来寻位亲人。”
“你在京中还有亲人?”
“是从前教过功夫师父。许多年没见,近来才辗转有消息。”-
用早膳时,崔芝芸过来,她吃过参汤,脸色仍不见好,直到用完早膳,被罗氏又安抚几句,神思才略微和缓。
不好再遮着脸,昨日回到高府,就在罗氏跟前摘帷帽。好在罗氏看到她眼周斑,并未显露什。
下头丫鬟提食盒过来,罗氏揭开看,顿时蹙眉:“怎才这点东西?”
这食盒里装是髙郁苍早膳,可是,却不能只有早膳。在衙门办差,同僚间除公事上打交道,人情世故往往体现在细节里。
“把枣花饼、素合粉、玉汤饼,各备碟,另装个食匣子。”
丫鬟连忙应是,她被罗氏斥,心慌得很,收食盒时,不慎打翻盖子,幸好青唯眼疾手快,从旁稳稳接住,递还给丫鬟。
不多时,去衙门给髙郁苍送食盒下人回来,回禀道:“老爷知道两位表姑娘平安到府上,让小带话,称是崔家事他已知道,会酌情打点。”
罗氏“嗯”声,对崔芝芸道:“你姨父虽身在庙堂,但朝廷中事,他素来不与多提,且他也繁忙,近来京中不平静,他这两日都住在衙门。也罢,等你表哥回来,且问问他,看他能不能想法子帮忙。”
崔芝芸听这话,别开脸,去看院中株黄藤树:“记得表哥高中后直在翰林任职,怎翰林也要出案子,都……都到日。”
罗氏笑道:“你有所不知,你表哥如今已不在翰林,两月前高升,被京兆府挑去。”
话音落,只听外头声:“少爷回来。”
罗氏这才从忙乱中抽身,回头又看青唯眼,温言说:“虽不曾见过你,同是陵川人,与你父亲母亲还算相熟,听芝芸说,你是洗襟台出事后,才住进崔二哥家?”
“是。”青唯道,“洗襟台出事后,父亲亡故,母亲伤心过度,没两年就跟着去,临终她给叔父去信,请他收留。阔别多年,莫要说芝芸,连叔父乍见时,也不记得。”
罗氏闻言,倒是心疼起眼前这个孤女。
适才她到厅堂,瞧见青唯脚边有溅出茶水渍,料定是起先两个婢子奉茶时怠慢所致,可与她说话,她神色如常,不见丝毫委屈之色,想来是漂泊惯,见识过许多寄人篱下炎凉。
罗氏道:“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至于你这面疾,若寻到病根,未必不能医治,改日请个有名望大夫过府为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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