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漫溢,伴随着梁祝尾声,梁氏墓碑轰
朱塞手扶着栏杆,朝舞台下面看。手机在口袋里震,他接起来,听对方焦急声音:“子轲刚刚回家。”
祝英台婚船行驶在甬江上,风大浪大,船不得不在胡桥镇九龙墟靠岸。
银心叫道:“小姐,你等等啊!”
祝英台穿身大红色喜服,路奔跑,扑倒在梁山伯墓前。
朱塞挂电话,低头看这最后幕。
几个护士站在门外,全裹着大衣,戴着口罩,不露面。
朱塞听见周世友低声问:“你不等他放学。”
周穆蕙兰没出声音。朱塞看见她握周世友手,张张嘴,笑。她望着自己丈夫,眼泪轻轻划过她眼尾。
朱塞下车时候,嘉兰天地艺术剧院仍灯火通明。他用手帕拭鼻子,路疾走进剧院。
演出还没结束。林汉臣导演坐在后台,捂着嘴巴看转播屏幕。他屏着呼吸,眼睛动不动,盯着屏幕里舞台,句话不说。
……”她说。
朱塞皱皱眉,低声道:“子轲怎会恨你啊。”
“没什遗憾,”周穆蕙兰突然说,眉心簇起来,自言自语似,“唯剩下,就是直没能解开他们父子心结……”
朱塞不说话,他觉得眼前片泪水模糊,看蕙兰也看不清楚。
蕙兰回握他手:“小朱……子轲事,就拜托给你。“
剧场里灯影变幻,犹如天地初开,天雷乍现。舞台后幕是块巨大墓碑,高耸入云,遮天蔽日,上书着“梁山伯之墓”五个大字。汤贞跌跪在高台上,身披着喜服褪作缟素,化身灯光投影雪白前幕。
滚滚江水、血水,在汤贞身上流过又汩汩流尽。他仰望天空,眼神澄明,无怨无恨,身形摇曳,如风中片枯叶。
突然间他纵身跃,坠入江水深陷墓里。
时间风雨骤歇,电闪雷鸣也休止。
剧场里死般寂静。交响乐队更换曲谱,《化蝶》变奏缓缓涌入。
副导演看见朱塞,下意识想叫林导,朱塞只问他:“怎样,顺利吗。”
副导演用力点头,比个手势:没问题。
朱塞回去自己办公室。他锁上门,解开西装扣子,到浴室里把水龙头拧开。
他直在办公室待到夜里近十点,看眼时间,他起身,换衣服。
三楼,包厢外走廊里站满观众带来秘书和司机,这会儿全等在门外。朱塞开间包厢门,独自进去。自从女主人卧病在床,这间包厢就成空荡荡摆设。
“钱事情也不懂,”蕙兰说,“直都是你帮打理……香港那边,你帮跟他们打个招呼,等子轲成年,就都让他自己去支配吧……”
“蕙兰,你想清楚吗。”朱塞说。
有人从背后推门进来,朱塞抬起头,下子从床边站起来。
“周叔叔。”
周世友像是比上次见面老十岁,他看朱塞,眼神木木,连头也没点,他个人走到周穆蕙兰床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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