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话也没有。”苏妈说。
“这王八蛋倒是不忘本。”童铁匠夸奖
李光头
句。
苏妈点着头说：“他头发很长，像个唱歌
。”
“
明白，”童铁匠自作聪明地说，“这王八蛋真是心比天高，连港商都不放在眼里，他学起外商来。你们想想，马克思和恩格斯都是外国人，都是长头发大胡子。”
“对呀，”苏妈叫起来，“他满脸胡子。”
“是不是去童铁匠那里开会?”
李光头嘴里塞满包子，说不出话来，只好连着点几下头。苏妈如获圣旨般地跑向们刘镇城西巷，她走到张裁缝门前时就大叫起来：
“李光头回来啦……”
苏妈连着叫四声，把张裁缝、小关剪刀和余拔牙都叫过来，童铁匠听到叫声也冲出门来。童张关余这四个人就站在铁匠铺门口，听着苏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李光头如何神气活现地走进点心店，如何拍着桌子大声说话。听完苏妈断断续续介绍，童铁匠沉吟片刻，面露笑容地说：
“成，这事成。”
就在六个合伙人绝望时候，李光头风尘仆仆地回来。这时李光头已经离开刘镇三个月零十天，他傍晚时候走出们刘镇长途汽车站，还是穿着那身衣服，还是手提着个包，手拿着那张卷起来世界地图，他走到苏妈点心店里，在张桌子前坐下来，苏妈竟然没有把他认出来。这个李光头走时候是个亮闪闪光头，回来时却是头长发，而且满脸胡子。李光头拍下桌子，大叫声：
“苏妈，回来啦!”
苏妈吓跳，指着李光头长发惊叫起来：“你，你，你怎
是这副模样?”
“忙死啦，”李光头晃着脑袋说，“在上海忙死啦，理发时间都没有。”
苏妈双手在胸前捏着，看看站在旁也在吃惊女儿苏妹，小心翼翼地问李光头：
“你们想想，”童铁匠继续说，“这事要是不成，李光头还会这嚣张吗?还会通知们开会吗?早就灰溜溜地躲起来啦。”
张裁缝、小关剪刀和余拔牙三位使劲地点起头，高兴地骂起来：“这王八蛋，这王八蛋，这王八蛋……”
童铁匠笑着问苏妈：“这王八蛋是不是满嘴广东腔，像个港商?”
苏妈仔细想想，摇摇头说：“还是满嘴刘镇腔。”
童铁匠有些不信，他说：“总会有几句上海话吧?”
“生意谈成?”
“饿死啦，”李光头冲着苏妈说，“饿死啦，赶快给弄五个肉包子。”
苏妈赶紧让苏妹给李光头端上去肉包子，李光头抓住个就往嘴里塞，声音嗡嗡地对苏妈说：
“你马上去通知童铁匠他们，到仓库开会，吃完包子就来。”
李光头神气让苏妈觉得他已经拉到大笔生意，苏妈连连点头，转身出门急匆匆地走去。苏妈走出二十来米，才想起来那个仓库已经退掉，又急匆匆地走回来，站在门口不安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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