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李兰拉着两个孩子
手在街上走
很长时间，天黑以后他们来到灯光球场。三个人坐在场边石头上，在月光里看着空空荡荡球场，李兰回忆着这里曾经有过明亮灯光，曾经有过热烈比赛，宋凡平在那场比赛里出尽风头，尤其是那
次技惊四座扣篮，让全场下子鸦雀无声，随即又爆发地震般轰然惊叫声。李兰嘴角微笑挂在黑暗里，她对两个孩子说：
“你们爸爸
终于正式见面，两个孩子拉着手哇哇乱叫蹦蹦跳跳，跳得满头大汗，跳得鼻涕都流进嘴巴。跳差不多有十多分钟，宋钢想起来口袋里大白兔奶糖，他抹抹头上汗水，将奶糖摸出来，、二、三、四、五地数着，颗颗地放到李光头手上，李光头把四颗放进口袋，颗当即剥糖纸放进嘴巴。
李兰在丝厂挨天批斗，她走回家中时疲惫不堪，可是她见到宋钢以后，立刻兴奋满脸通红。自从宋凡平死后，李兰第次这
高兴，她说宋钢来，晚上要让两个孩子吃顿好吃。她拉着两个孩子手走上大街，说要去人民饭店吃面条。他们走在黄昏大街上，李光头觉得自己仿佛几年没有上街，他高兴得已经不是在走，而是在跳跃，宋钢也像李光头样跳跃着向前走去。李兰满脸笑容地拉着两个孩子，李光头很久没有看见她笑容，她笑容让两个孩子跳得更加欢快。
他们走到桥上时，看到点心店苏妈挂着木牌低头站在那里，她女儿苏妹站在旁边，举着手拉着苏妈衣服。宋钢看到苏妈后走上去，问苏妈：
“你这好人为什也挂上大木牌？”
苏妈低着头声不吭，苏妹听宋钢话以后，举手擦起眼泪。李兰低头站在那里，轻声说着话推推李光头，要李光头给苏妹颗奶糖。李光头吞着口水，从口袋里摸出颗大白兔奶糖，依依不舍地递给苏妹，苏妹擦着眼泪手接过去。苏妈抬起头对李兰地笑笑，李兰也对苏妈笑笑。李兰站会儿后，拉拉宋钢手，宋钢知道该走，对苏妈说：
“你放心，你会有善报。”
苏妈低声对宋钢说：“好孩子，你也会有善报。”
苏妈说着抬头看看李兰和李光头说：“你们都会有善报。”
李兰拉着李光头和宋钢来到人民饭店，他们很久没有来人民饭店，上次是宋凡平带他们来，宋凡平刚刚挥舞红旗，正是威风凛凛时候，他们吃着面条时，饭店里人都围着他们，那个厨师还给他们肉汤。现在饭店里冷冷清清，李兰给他们要两碗阳春面，她没有给自己要，她舍不得，她说她回家吃剩饭。李光头和宋钢吃着热气蒸腾面条，他们鼻涕次次快流到嘴里，又次次吸回去，他们觉得这次面汤和上次样鲜美。那个曾经见过他们厨师趁着没人时候，走过来低头悄悄说句：
“给你们是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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