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里等你。”晏清河抿唇笑,若无其事地说,“
今天不是特别日子,他以为墓园里只有他个人,转过弯,却在充满暑气热风中闻到缕劣质烟草气味,宋谧直直站在某座坟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晏清河远远地站着,看着宋谧对着那座坟絮絮叨叨。这人这下全然没有之前笨拙模样,平素冷硬轮廓也显得柔软起来,紧接着,他又拿出那个红色本子,在墓碑面前炫耀似晃晃,小心翼翼地翻开,却又很快合上,放回衣袋里。
晏清河没舍得打扰他。待宋谧走远,他静静地走到那座坟面前,鞠躬,把手里菊花插在栀子花旁边。他本欲离开,却发现墓旁掉张小小纸片。
这纸片他见过,宋谧将它视若珍宝夹在结婚证里面,没想到却遗漏在这里。
纸片被叠得整整齐齐,褶皱痕迹却很深,看得出主人是不是就会拿出来翻看,折痕棱角都被摩挲得起毛边,但内里字迹却相当清晰——
晏清河随意地把那束白菊花放在边,用食指在僵冷石碑上笔画描过那对名字。
漆还很亮,这是座很新坟。
亲人在那头,他在这头。他没有告诉宋谧,这是他车祸之后,第次来到这座坟面前。
神情看不出悲喜,他因为削瘦显得精致得近乎锐利五官没什表情,他久久地立在那座方正石碑面前,像个精心雕琢假人。
日照偏移,光线被树荫阻挡,在他脸上落下些深浅不暗面。
“男士婚戒对。”
他把纸片按原纹路叠好放进口袋里,刚走回上下却看到面色苍白宋谧。
“你——”他看上去很焦虑,却又强行按捺下来,露出个很不安笑容,“这快就下来吗?”
“嗯,就看会儿。”晏清河眯着眼,见宋谧额角略微有些湿润,对方心绪不宁样子让他眼神微暗,他启唇道,“走吧,记得你还要回公司。”
“……好。”宋谧回答得有些艰难,眼神忍不住往某个方向看去,似乎急于离开,“去吸支烟。”
“会把他们找出来,个也不会放过。”他口吻却轻得近乎呢喃,轻柔地拂开灵柩上片又片落叶,末,他才郑重地放上那束白菊花。
冰冷方碑和柔软白菊,相互对立,却又浑然体,花开得有些过,晃晃,就掉地星星点点白色。他无意识地数过,有二十三瓣。
晏清河面上有丝暖意,他竟然被宋谧带偏。下瞬,他忽然就想起宋谧努力说话样子——年少有为创业者绝不可能是不善言辞人,然而宋谧在他面前却笨拙得近乎木讷,像是盘子里水,眼就望到底。
宋谧说起过往时候看起来像蒲公英,风吹就会散掉,残留枝干还坚韧立着。
他在悲伤什呢?晏清河不得而知。只在下瞬,他便改心意蹲下身,挑挑捡捡拿起支品相尚佳白菊,转身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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