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之沉默半晌,又问,“若路上染疾,客死他乡,如何是好?”
“呸呸呸!”,春儿忙道,“公子说这不吉利话作甚,公子向来身子康健,往年也无病无灾,可别乱想”
沈言之还不死心,“若——”
“少爷可是有心事?”
老管事终觉出不对来,还家本是高兴事,沈言之却直闷闷不乐,常常叹气,似犹豫不决不肯回去,当年他只知自家少爷走失,拖着这副多病多灾身子骨耗尽性命也要将少爷找到,否则死后难见老爷,但此时此刻方觉事情不是他想那样简单,少爷如此,必有难言之隐。
沈言之于十月十三日整车出发,殊易知道自己今日离城,但也没见派人哪怕捎个口信,算起来有半个月没见,这样走,来回怕也要近两个月。
他实是不想去,然春儿和老管事早早地将行李备好,他又没什好主意,只好莫名其妙地上马车。老管事年事已高故随他坐在马车内,身旁带着春儿路服侍,专请位车夫赶车,因路途遥远,所以足足费沈言之四两银子,还要包吃住,难免心有点疼。
这几日老管事应吃穿住在沈家,早晚总要看着沈言之哭场,还总是提起沈家母子二人日子过得有多艰难,但即便再苦也没有卖父亲生前留着宅子,沈言之听只笑,笑他连个宅子都不如,但也庆幸他们母子还算有良心,否则沈家便真不再是沈家。
马车行二里地,城外没什人,唯有车轮辘辘声音格外清晰,车夫稳稳驶着褐色马车,虽从外看不起眼,却也是二马拉车,里面也别有洞天,脚下铺着异国绒毯,角落摆琉璃瓶插两朵时令花,他才不似那俗人,偏爱些浓烈熏香,熏得满屋子透不过气。
自上马车后,沈言之始终静坐阖眼,未言字,即便春儿询问是否要喝些水也无甚反应,春儿与老管事相视眼,齐摇摇头。
沈言之听罢轻抬眸,心中忽有主意,难免欣喜,忙掩藏激动神色,看看老管事,放下手炉,拉过老管事手握在温热手心里,叹声道,“并非心事,只是不可说,会稽沈家,已非可归之处,当年之事,也非您所见所闻,是他母子二人蛇蝎心肠,
老管事只好笑笑道,“等少爷回家,夫人定欣喜,信已于昨日送出去,定会忙张罗着迎少爷回家呢!少爷如今飞黄腾达,朝入翰林院,今后便是登阁拜相,前途不可限量,老爷泉下有知必能安心……”
旁春儿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奴婢还没去过江南呢,也不知原来公子是有家……”
说到这,二人不仅皆疑惑起来,个疑惑为何公子有家人却从未提起过,个疑惑为何公子安好却不曾归家。
这时,沈言之缓缓睁开眼,盯着眼前小案上随马车颠簸晃动温水,漆黑眼中看不出半点情绪,缓缓开口问道,“这路,若被贼人所劫,可如何是好?”
春儿愣,“公子,太平盛世,哪里来山匪流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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