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又静下来,沈言之缓步走至殊易身前,握过殊易手,顺势便跪,殊易也没拦他,只见他歪过头靠在殊易腿上,轻声道,“不回去!”
殊易笑他,“又耍性子不是?也不过回去走个过场,再说你如今是翰林院六品侍讲,官半职傍身,就算衣锦还乡,如何还怕看他们眼色?”
沈言之未言,头埋得更深,殊易又道,“朕知你气他们丧着良心做表面仁孝功夫,但这家你是非回去不可,不然若让为外人道,捅是你脊梁骨,倒让他们得意”
殊易哪里就不知他为何瞒这久,且竟是字未曾提过,沈家已没人,剩下那对母子到底是外人,又有从前那番纠葛,除挂着沈家虚名外又怎算得他家?心中怨也有
过会,门外有宦官通报,立时宦官带着位华发苍颜老者,始终低眉垂首,进屋后先是恭恭敬敬朝殊易见礼,再后来微微抬头,正注意到案后也直挺挺跪着沈言之,霎时间老泪纵横,哽咽不成声。
六年过去,不过稚嫩孩童初长成少年,眉眼面容并无太大改变,依旧是那如柳眉似星眸,春风拂过之温润,清玉剔透之无双。
“少爷,可算是找到您……”
沈言之看着眼前老者,旧人重逢,原应满是悲戚,此刻却意外平静,他本是忘却往事飘零人。万千思绪流转,瞧眼背对他殊易,兀自站起身去搀扶老管事,口中道,“何必来寻,若身死,六年光景向谁讨?”
皇上还未发话,老管事哪里敢起,忙压沈言之手,哀声道,“老爷对恩深义重,少爷出事,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定要寻个结果!还是多亏皇上,今日才能得见少爷面,即便现下就是死!也无愧去见老爷……”
说着,老管事抱住沈言之愈加伤心起来,泪中有悲亦有喜,沈言之拍着背,不免安慰几句,待他情绪稍稳下来,方扶住他道,“您何故言此,从小照料之恩,未曾尽心而报,原该是有愧于心”
老管事叹声,压着沈言之肩膀,腰沉得更低,殊易在旁冷眼听着,转至案前坐下,又听沈言之问,“听说,沈家也来人?”
老管事点头,“是夫人派人来,现今二少爷在家中做些小生意,也算能过活,老仆寻至京都,夫人定是听闻几句,故派人来言定要将少爷您接回去——”
“无——”耻……话还没出口,硬是被沈言之生生忍住,听老管事继续道,“当年少爷无故失踪,夫人甚急,派人寻数月有余却无果,今日好歹又派人送信来,信中言辞恳切,实为担心少爷您呢”
沈言之听罢紧紧咬牙,随便搪塞几句,心中悲恸怨恨更甚,忍不住回头看殊易眼,四目相对,殊易虽面上仍冷冷,但却是伸出只手意为唤他过去,沈言之心下动,只和老管事又言语几句便要扶他去休息,没想到那老管事才注意到沈言之官服,激动得又抱着沈言之哭场,方拜过殊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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