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之踏进后院,浓重血腥气还未消散,夜间忙乱无踪,只剩下毫无生气静谧,推开门,血味更浓,床头蜡烛已燃尽,无人去管烛台上厚厚层蜡,身边只有个丫鬟静候在侧。
该是听到推门声,丫鬟也向他见礼,但床上人就是点动静都没有,睁着眼躺在床上直勾勾地不知在盯着什,无生气,皮肤苍白如纸,微张着嘴,像无声哽咽冲破喉咙化作缕烟魂消散,寂冷阴凉,把这夏日惠风和畅通通隔绝在外。
沈言之走近,看着几乎没半条命子衿,百感交集。床上被褥都已换过,但**搭在枕上发丝和地上残存星点血迹仍触目惊心,沈言之稳下心神,缓缓开口,“把身子养好,孩子还会再有”
子衿无言,连眼神也未曾动过分毫,沈言之深吸口气,又道,“知你心伤,也惯不喜劝人,但半年前是救你性命,帮人帮到底,子衿……你还想不想见你家公子?”
听到公子二字,床上人终于有些许反应,缓缓扭过头来,眼睛里皆是含恨泪,“公……子?”
,他只知若宁卿如对子衿存着那几分真意,那只有子衿活下来,宁卿如才会有可能离开那个牢笼,抛却父兄,抛却宁国百姓,自古情字最害人。
放宁卿如出宫……超越殊易底限打算,虽遍遍地在心底告诉自己安慰自己今日所做切是为心安为亏欠甚至为丝善念,但始终有个声音波涛汹涌般地席卷而来,在他心头刻下烙印,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都是因为他小气刻薄。
小气刻薄?沈言之笑,但凡言个情字,谁能大度宽容?
后院折腾个晚上,沈言之夜未眠,连小憩都没有过,杯接着杯浓茶入喉,指尖微颤,甚至在春儿推门而入刹那,差点儿打翻茶杯。
春儿说,孩子虽没,但大人救回来。
沈言之双眸毫无波澜,淡淡道,“养好身子才可能见到你家公子,死有何难,人总归是要死,想要随心活着,才最难”
子衿缓慢而艰难地眨眨眼睛,好像听懂沈言之在说什,失子之痛夺走这个女人所有心念,唯有根弦堪堪搭在心头,撑着最后口气。阖上眼,似是笑着,“死有何难……却连死……都不敢死……”
从枕下拿出块玉佩,颤抖着
外面天蒙蒙亮,微风拂过花香,薄雾笼罩嫩叶,听春儿说,七个月大孩子,生时便没气,死娃儿不吉利,但子衿哭着喊着定要抱抱,但这眼许是她生梦魇,春儿原拦着,但见她不管不顾拼命也要看看孩子模样,终是心软,叫下人抱给她瞧瞧。
哭得心碎,但抱过后竟也静,躺在床上动不动,药也喝,就是不肯休息。
沈言之沉默半晌,轻声道,“去瞧瞧吧”
好不容易离开宫廷,孩子是她唯念想,许是因孩子她才在这里坚持这久,如今孩子没,她要靠什活着?
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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