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着边际问题,问得许淮愣,“臣……臣只知磨墨……莫太稀莫太稠便可……”
殊易听罢轻笑声,“墨条垂放,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直至墨条拉墨成丝,才算磨盘好墨”
许淮又愣,本着宁愿自己尴尬也不能让皇上尴尬原则,轻道声,“臣受教……”
只可惜这许淮许大清官自小学过四书五经学过伦理纲常却没学过如何掩饰说谎,这三个字说出来,就算旁人听着……也尴尬极。
不过殊易没在意,又好像根本没听到许淮说些什,只淡淡吩咐句,“替朕拟旨,这事,就让左都御史走趟吧”
百姓安乐,故请求朝廷同意在此屯兵以守徐州安宁,这样大事自然不能草率而批,殊易召来大臣相商也属正常,只是……
许淮纳闷,他不过翰林院侍讲学士,这等事怎也不该落在他头上,这些日子朝堂上风风雨雨,翰林院学士年事已高,眼见着就要告老还乡,学士之位空缺,翰林院每个人无不虎视眈眈,若这时他被推上风口浪尖——不妙,不妙。
而且,自从他踏进御书房,殊易便直在宣纸上勾画些什,言未发,更让许淮手足无措冷汗直流。
想到这年里,四海升平,河清海晏,君主仁明,百姓安康,人们饭后闲谈自然而然地集中在王族贵胄秘闻上,今天哪家老爷娶第十七房小妾,哪家小妾红杏出墙,明天又是哪家少爷和哪家小姐上演出西厢记,其中最令妇人们感兴趣,莫过于坊间流传皇家秘事——
年前承欢公子突然,bao病身亡,坊间各种谣言传大半年,因公子没个名分连厚葬都做不到,甚至个全尸也未能留下,像朵春日盛开荼蘼花,尽显繁华,却在百花即将盛开之际朝凋零,刻骨铭心如何,不还样是随风逝去,连影子都不曾留下。
“是”,许淮忙应,坐到旁提
许淮每每想起沈言之不告而别,都蓦然握紧拳头,在心里骂千百遍,那个看似人畜无害沈言之,那个小心翼翼惹人怜沈言之,实际上就像沾满剧毒夜明珠,引人接近,又不敢触碰分毫。
终于,书案前殊易落下笔,这动作猛然唤回许淮思绪,他听殊易缓缓道,“徐州事,许爱卿怎看?”
许淮抬眸道,“海寇横行,民心不安,不可不除,但若纵容徐州屯兵,恐生大患”
“嗯”,殊易不置可否,示意让许淮继续说下去,眼睛却始终盯着桌上宣纸不动,许淮不敢违圣意,立即道,“臣认为,当务之急,是派钦差大臣明察暗访,查徐州知府是否领俸禄办民事,访徐州边界是否真海寇盛行,扰方安乐”
“嗯”,殊易仍是淡淡地嗯声,听得许淮惴惴不安,片刻后,暖风吹响窗外木芙蓉上挂着银铃,悠悠入耳,清脆响亮,许淮不禁沉浸在夏末悠然中,这时殊易却忽然煞风景地开口道,“许爱卿可知,这墨该如何磨才最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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