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如提着口气轻轻迈步到床边,看到殊易着实吃惊,他还从未见过殊易这虚弱狼狈模样,脸色酡红,眉间紧皱,艰难地喘息,似忍受着极大痛苦。
拿起架子上搭着手帕,在盆里洗挤干,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擦拭,似乎是感觉到来人,殊易不安分地动动,嘴里喃喃地唤着什,不过声音太小,宁卿如凑近也没能听清,便只当呓语,并未在意。
“御医来看过也没好些吗?”
声音响彻在空荡屋子里有些突兀,谢全听罢立即上前,压低嗓子道,“御医施针也开方,药刚服下,还是不见好”
“彻夜可有人照看?”
多久,天上下起蒙蒙小雨来,然后在刹那间雨势变大,秋雨总是来得很急,且来势凶猛,夜晚风毫不留情地刮在身上,雨点很快打湿衣袍,浸透全身冰凉,却冷不人心。
谢全立即撑伞赶上来,他不知殊易和沈言之在里面说些什,但听到沈言之喊那句“还给!”,便知大事不妙,即便如此,若殊易淋雨着凉,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也只能硬着头皮劝说道,“皇上,秋雨急凉,还是赶快回宫罢”
殊易没有理会他,满脑子里都是母妃临终前那句“喜而不乱……深而不陷……喜而不乱……深而不陷……”,可他做得到吗。那个孩子,那个他以为用身外之物就能打发孩子,不知何时动心,瘦弱身子,举世无双面孔,若再读过些书,便真应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但那孩子又是什时候,在自己心里印下烙印,深刻……难以磨灭呢。
直不可世帝王突然觉得这样无助,从小到大,只有人教导他如何权衡利弊计较得失,如何做个辅佐皇兄王侯,或者如何在宫里做个无情人,没有人告诉他喜欢是什,没有人告诉他如何去喜欢,就连他最信任最亲密母妃也只告诉过他不要用心不要用情,否则会万劫不复、后悔莫及。
谢全道,“有宫人轮班侍奉,不敢怠慢分毫,宁公子不必担心”
宁卿如轻点点头,又坐会,看着殊易难受也毫无办法,反而人多起来殊易更难休息,于是也不准备再待,不久后便要起身离去。
谢全见状直跟到宫门口,忽听宁卿如问,“他呢,没来过吗?”
谢全愣下,随即反应过来
那喜欢……到底是什东西,他现在这般慌乱,是不是就叫做喜欢?
他要怎去喜欢那个小家伙,用怎样神情,怎样动作,怎样话语?他怎会喜欢上个人,身为帝王,怎会……
帝王少年不识爱恨,最怕心动。
第二日,帝病,太医院众御医会诊,听说是昨夜淋雨,睡下没多久便发起热来,病逝惊人,至今昏迷不醒,正应那句“病来如山倒”。
宁卿如去探望时,正逢皇后御医刚来过,宣室宫里静悄悄,宫人们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脚步声稍微大点也听得清清楚楚,肃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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