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墨生沫无光,轻,墨浮不匀,记得幼时父亲教他写字,这头遭功课便是磨墨,小孩子又是耐不住性子,磨毁便倒掉重来,往往磨便是天,父亲便用这磨他性子,磨整整三个月。
往事浮现,父亲教导之时日仍历历在目。
约莫盏茶功夫过去,手腕略有酸痛,额头上也浮薄薄层汗,见墨差不多,微微颤抖着放下墨条,小声道,“皇上,磨好”
殊易闻声顿,这才抬头看沈言之第眼,视线在他脸颊上停顿会儿,沉声道,“都好?没留下疤?”
沈言之颤,声音细如蚊,“隐隐点痕迹,用脂粉遮,御医也来瞧过,说还得再用些时日药”
生,要入朝为官大展抱负,做皇帝身下承欢之人当真可笑可耻。
沈言之实在没忍住笑出来,谢全不明他意时也不敢开口,恭敬站在旁听候差遣。可沈言之直笑着,好不容易要停,抬头看那人身正气模样又继续笑起来,弄得那人也有些恼,压低嗓音怒道,“君子者,权重者不媚之,势盛者不附之,公子确有过人之貌,但因此屈居人下,未免不耻!”
那人话说得露骨,听得沈言之瞬间收笑意,冷冷地抬头瞧他眼,极不屑地切声,“当日初见便知公子是无趣之人,今日见,原以为会有些长进,没想到更无趣”,不再看那人眼,抬脚往殿内走,边走还边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无可悔,无可惜!”
走几步,回头问他,“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那人倒真不怕,扬声道,“许淮!”
殊易简单嗯声,再次沉默。
沈言之静静在旁站,看殊易持笔沾墨,在案卷上勾勾画画,异常认真。见殊易没功夫搭理自己,索性抬头偷偷盯着殊易侧脸看。卓尔不群之姿,君临天下之势,要说他最喜欢还属眉眼,幽暗深邃,每每瞧都似有光泽流动,异常动人。
只是可惜,那双眼睛看他时候,往往只是看他,是种打量种审视,从不曾带有什情绪,除怒火之外。
“嗯
话音刚落,许淮就后悔,那沈言之常在御前走动,科考大榜还未定下,若是皇上听信什谗言……许淮想到此,又立即安慰自己,若真当如此,自己也不屑为官!
可话虽这说,许淮还是暗自抽自己个大嘴巴。
穿过大殿,踏进宣室宫,沈言之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又怕脸上脂粉扑得不够没遮住那条淡疤,内心挣扎好会儿才缓缓走进去。屋内香气缭绕,是殊易最喜欢“南朝梦”,提神醒脑之用,走到书案前,跪。
殊易没抬眼,“起来吧,替朕磨墨”
沈言之不明所以,难不成殊易特地叫他来就是磨墨?!但这话他哪里敢问,忙起身卷袖子拿起书案上墨条,加些许水,平正持墨,用力轻重有节,亦不可过快过慢,磨墨里面大有文章,在沈言之心里也是磨性子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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