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黑
，还不上门板？”
小美战战兢兢，想说是忘记上门板，可是这样
话她也不敢说。婆婆继续责备小美：
“什
时候，仍在做饭。”
小美战栗
下，婆婆不再说话，走出厨房，走过天井，走到外间铺子里，在油灯下拉开抽屉，取出账簿，数着抽屉里铜钱，清点起她离开两日收入。发现少不少铜钱，她沉默会儿，合上账簿，推进抽屉，起身往里走，走进厨房，看见小美正将饭菜端到桌子上，家中另外两个已经坐在桌旁，等待开饭。婆婆语气冰冷地对小美说：
“你过来。”
织补铺子附近，偷偷看看小美。因为小美公公婆婆都在铺子里，他们不敢走过来。小美听这话，心酸起来，这是童养媳心酸。她弟弟继续说，说他今天也是在附近站很久，看见铺子里只有小美人，才敢走过来。
小美心底柔软之处被触碰，她不由自主往前走步，右手拉开那个抽屉，将里面用线绳串起来铜钱拿出来，双手捧起快速递给柜台外面弟弟。她弟弟急忙伸出双手，将铜钱接过去，哗啦几声将铜钱搁在柜台上，解开线结，嘴里、二、三、四、五地数起来，数到卖猪所得铜钱后，就将剩余铜钱从线绳上取下来，双手捧起来还给小美，说道：
“姐姐，这些多。”
小美木然地将剩余铜钱双手捧过来，重新放回抽屉。她弟弟认真系上线结，将小美给他串铜钱小心翼翼放进胸前口袋，擦干净眼泪，憨厚地笑笑，对她说：
“姐姐，
走。”
小美双手在围裙上擦拭着，跟随婆婆走到外间铺子里，当婆婆将账簿和抽屉里铜钱放到柜台上时，小美浑身颤抖
小美点点头，看着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保护着铜钱走去。他走远后，小美在凳子上坐下来，继续手里织补活，可是她手上动作不再麻利，变得迟缓，然后动不动。
小美陷入到不安情绪之中，这不安情绪越来越广阔，仿佛田野样在扩展。婆婆严厉面容开始时隐时现，小美不寒而栗，她意识到自己铸成大错。她不该在婆婆外出之际，私自将钱给弟弟，她应该先让弟弟回去万亩荡西里村家里，在婆婆回家之后，恳求婆婆同意给钱，再让弟弟来取。想到这里，小美不由苦笑下，心想面对婆婆时，岂敢说出这些恳求话，也就是趁着婆婆不在，自己才会胆大妄为。
九
这是个窒息下午，小美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她只是感到害怕，可是害怕什呢？她又不知道。她低头坐在那里，神思恍惚。后来听到邻居喊叫街上孩子吃饭声音，她抬头看到天色将暗，想到公公婆婆和丈夫快要回家，她竟然还没有做晚饭，急忙起身进厨房。
天黑时去沈店亲戚那里喝上梁酒三个人回来，小美公公和丈夫看到铺子敞开着，动手上起门板。婆婆径直走入厨房，脸色愠怒，责备正在做饭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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