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尖刀要还给张斧。”
这是陈永良此生对林祥福说最后句话,说完他右手放到林祥福冰冷额头上,慢慢往下移动,合上林祥福双眼。
六十八
两个被捆绑土匪,在陈永良家离去后,个土匪用牙齿咬断另个土匪身上绳子,两个土匪挣脱后,趁着夜色逃出齐家村,跑向刘村,跑得大汗淋漓,
民团士兵知道这两个人是谁。
顾益民被陈永良救回来消息迅速传遍溪镇,溪镇有身份人物纷纷来到顾益民宅院,顾益民妻妾哀声本来已经偃旗息鼓,此刻又是哭声四起。
六十七
曾万福在广阔水面上不停划船,土匪打出那串子弹让个遗忘很久情景回来,子弹在冬天寒风里嗖嗖地飞来飞去,陈顺和张品三倒在雪地里,他在飞来飞去子弹里挥舞双手狂奔,颗子弹削去他中指。
这样情景直纠缠着他,他将竹篷小舟划回溪镇码头,这时夕阳西下,上岸曾万福精疲力竭。码头上人围过来,他们看着船舱里林祥福,流出脑浆和血混在起,左耳根还插着把尖刀。他们声音高高低低,层层叠叠,询问曾万福是怎回事。“怎回事?”曾万福自言自语擦着脸上汗水,慢慢举起左手,让他们看看断截中指,声音沙哑地说,“告诉你们吧,是被子弹打掉。”
林祥福遗体运往城隍阁,溪镇居民个个来到,看着林祥福躺在那里惨状,有失声而哭,有唉声叹气,有默默无声。
曾万福坐在城隍阁大门外石阶上,遍又遍说着他如何将死去林祥福背到船上,又如何在土匪呼呼子弹里划船逃出来。有人问他,林祥福是怎死?他迷茫,低头去看自己少截手指。
夜深后,溪镇居民陆续离去后,陈永良来。陈永良与几个人把顾益民抬回家中,他在路上听说林祥福送枪支赎金惨遭张斧土匪杀害,他走到顾家宅院门口,没有走进去,看着那几个人把顾益民抬进去后,他转身来到城隍阁,那时候道士们已经休息,阁中空空荡荡,林祥福躺在张长桌上,脚边放着盏长明灯,那个名叫翠萍女子站在旁低声哭泣。陈永良觉得这个女子似曾相识,却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伤心。
翠萍听见脚步声进来,在微弱长明灯烛光里抬头看见走过来是陈永良,她后退几步到暗处,陈永良没再注意翠萍,他在长桌旁长久站立,看着林祥福微笑面容,还有插在左耳根尖刀。
往事杂草丛生般涌现在陈永良眼前,最多是雪冻时情景,林祥福身背庞大包袱怀抱女儿走进他家,这个情景犹如雨中屋檐滴水,出现下,停顿下,又出现下……陈永良觉得眼睛模糊,他伸手去擦,才知道自己已是泪流满面。他擦干净眼泪后,拔出插在林祥福左耳根尖刀,那刻林祥福微张嘴合上。陈永良看看带血尖刀,对林祥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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