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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2 / 8)

拿起筷子夹肉。父亲双手重新插回袖管后,另外四个手也都跟着插回袖管。然后又是等待,下个是小美哥哥,他勇敢地将手伸出袖管,另外四个受此鼓舞也伸出袖管里手,当小美哥哥双手回到袖管后,其他人手也都回归袖管。就这样,他们手从袖管里迅速出来,又迅速回去,快去快回像是小偷手。小美低头坐着,到后来不只是心酸,自卑情绪笼罩她。小美公公和婆婆后来不动筷子,他们沉默地坐在那里,只有阿强大声咀嚼,满嘴油光闪亮。

沉闷漫长晚饭终于结束,拜堂仪式开始。婆婆没有给小美准备头戴凤冠、遮脸红方巾、身内穿着红绢衫,只是给小美准备身红棉袄红棉裤和双绣花红鞋。该省都省,不该省也省去。倒是十二个鸡蛋风俗仪式没有省去,在房间里给小美换上身红衣时,婆婆亲自拿着十二个鸡蛋,个从小美裤腰里放下去,让它们从裤脚滚出来。小美感受到十二个冰凉鸡蛋挨个沿着大腿滚到小腿时候,似乎都在膝盖处停顿下,敲门似敲打下她膝盖骨。十二个鸡蛋没有个破碎,婆婆从她裤脚处接过去全部鸡蛋后,告诉小美,十二个鸡蛋代表十二个月份,顺利滚下来没有破碎,意味着哪个月份生孩子都如母鸡下蛋般顺畅。

小美认真点点头,这已是小美在沈家习惯,六年来只要是婆婆说话,小美听都要认真点头。然后身红色小美来到厅堂,与身穿长袍马褂阿强并肩站立东边,拜罢天地,再拜高堂,夫妇交拜之后,这个童养媳婚姻仪式也就草草结束

小美父母兄弟双手直插在袖管里,此刻起身告辞,他们像五个陌生人那样来到,又像五个陌生人那样离去。深更半夜,他们走出沈家,唯唯诺诺与沈家人作揖告别,他们走去时只有母亲回头看眼,她没有看见小美,那刻母亲眼角再次流出泪水。

这五个双手插在袖管里人离开沈家,来到溪镇大街上,立刻恢复在广阔田野里成长起来天性,他们在寂静街道上喊叫似说话,仿佛他们不是走在起,而是隔着几块稻田。他们赞叹不已,赞叹沈家砖瓦房子多气派,赞叹沈家桌上菜肴多丰盛,赞叹新郎长袍马褂多神气,赞叹小美身红色多富贵。小美母亲边点头边抬起袖管擦拭眼泪,这是欣慰泪水,因为女儿嫁给户好人家。

他们走向溪镇码头,中间迷路三次,此前只有小美父亲来过溪镇,另外四个都是第次进城。迷路时候他们站在街上继续高谈阔论,直到父亲好像找到方向,他们再朝着那个好像方向走去。他们议论最后集中在那桌丰盛鸡鸭鱼肉上,他们再次饥肠辘辘,然后吞口水声音响起。就这样,这五个饥饿人兴致勃勃说着鸡鸭鱼肉,走到溪镇码头,叫醒个在梦乡里吃吃笑着船家,坐上竹篷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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