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吗?”
林祥福见到他时候,他正在收拾只旧木箱,边吸着旱烟,边干着活,边滔滔不绝向林祥福说着皇帝出门情景,他告诉林祥福,最先出来不是皇帝,是皇帝佩刀,由奏事官庄重捧出来,奏事官高呼声“刀下来”,皇帝佩刀出来之后,皇帝才会出来。
陈箱柜年过五旬头发花白,他向林祥福讲述皇帝出门情景时不断吞咽口水,仿佛他说不是皇帝正在出门,而是皇帝正在用膳,皇帝出门时八面威风仿佛是山珍海味,他描述皇帝前呼后拥队列时,仿佛是在清点满汉全席道道菜肴,陈箱柜浮想联翩口水横流。
林祥福在陈箱柜滔滔不绝讲述里目瞪口呆,这是他前所未闻事,更让他目瞪口呆是陈箱柜手艺,说话间就将只旧箱子收拾整理得跟新箱子样。听到林祥福赞叹后,陈箱柜淡然笑,他对林祥福说:
“干们这行,不光要做衣橱箱匣桌椅板凳,还要学会特别本领,就是能收拾旧物。”
陈箱柜告诉林祥福,他只是个软木器匠,木工这行里最上乘是硬木器匠,专做硬木器具,软木器具自然也能做,他说这硬木器匠不但能整理旧器如新,反过来还能做新者如旧。陈箱柜说木工行里最下等是洋木器匠,他说自从洋人个个来到京城,京城是世风日下,风行起洋式木器来,像他这等技艺木匠,也算是数得上来人物,最后也落魄得没有雇主,陈箱柜说到这里脸苦笑,感叹世事变幻莫测,他说:
“平常木器已不许随便用钉子,硬木器是连楔子都很少用,那些洋木器都是钉子敲打出来。”
然后他伸手向门外指说:“往西走二十多里路,到徐庄,有位徐硬木,那是敬佩人,他是做硬木器,四十多年木工活,没有用过次楔子,钉子?那是瞧都不会瞧眼。”
徐庄徐硬木是林祥福拜师第二位,与陈箱柜不同,年过六旬徐硬木不认为做洋木器是下等活,他说洋木器里软地方自有功夫,比如说软椅,那羊皮包上去时可是十分讲究。
徐硬木说木工行里只有分门别类,没有贫贱富贵,比如说木厂,大多数木厂都不会做木工活,可是精通大小工程估工估价,设计包办,能画样也能出样;比如说木匠,这行是专管建筑,切梁柱椽檩门窗隔窗都是他们手艺;比如模子作,做点心模子,不但花样要美观,而且深浅大小极费斟酌,因为花样虽然不同,印出点心分量必须致;比如说牙子作,木器上花边雕刻是别人做不来;比如说小器作,瓶座炉座盆架是他们所长,专门照物配座,这手艺由苏杭传来;比如说镟床子匠,专做圆柱形木物,粗细长短也是花样翻新;比如说圆椅匠,用是新鲜柳木,趁其潮湿弯曲过来制造太师椅,这行只靠把大斧,锯凿都算辅属物,不但不需要墨线,连尺子都可以不用;比如说箍桶匠,木桶马桶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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