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舟没发出什动静,就算有什动静以风九御如今迟钝脑子也意识不到。但不知道为什,他确实有种莫名预感,有人来。
侍女不会过来,盛空阳忙着讨好云子衍,盛明儒已经放弃他,他在这秦燕边境又没什认识人,还有谁会专程来这里,来这里看他呢?
风九御想半天,从记忆中拾出个修长挺拔身影。
哦,沈惟舟啊。
“秦随明日便与晋国九公主大婚,你今日来宣门关做什?”
可他偏偏就是。
沈惟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地。
他没有踏进这个亭子,只是垂眸看着躺在地上浑身糟污男人,弥漫酒气混杂着难闻臭味,再加上风九御如今阴晴不定动辄,bao怒脾气,让方圆百米内都不见人影,所以沈惟舟在这里站很长时间。
但风九御只是躺在地上,毫无所觉,像是已经死。
风穿过枝叶发出簌簌声,湖心亭上两人卧立,在万籁俱寂夜里像是两座亘古不变石雕。
西北,宣门关。
庭院中被浓郁春色覆盖,池塘里红鲤跃动发出声响,清幽香气浮动在花月之间。
人独自半倚在湖心亭内石柱上,披散头发杂乱结块遮掩住面容,身上青衣像是刚从污秽里过遍,暗红发黑痕迹在上面干涸,还有数处破损于其上,整个人都跟乞丐别无二致。
他手里拿着壶烈酒,直接以壶口作杯,动作随意,就那壶又壶地往嘴里灌,有来不及吞咽下去酒水顺着下颔流到衣服上,沾出深色污渍,他也当做感觉不到,酒壶空就晃晃,抬手扔到湖里,发出“扑通”声响,溅起池游鱼。
也不知过多久,似是不胜酒力,他终于摇摇晃晃地直起身,整个人就在原地,“哇”下开始呕吐起来。
风九御久未开口,就在沈惟舟以为他会直沉默时候,男人突然冷不丁问句。
“他不是心悦你吗?”
沈惟
终于,沈惟舟微微动,抬手拔剑。
风九御也顺势动动,只不过是勉强着从地上爬起来,又扶着柱子对着湖水干呕,狼狈万分。
沈惟舟见状,终于确定:“你知道在。”
风九御没说话。
他其实直睁着眼睛,但是他两只眼全瞎,所以看不见。他内力也被沈惟舟剑废掉,现在连提起自己剑也有些吃力,更别说对敌。
把所有能吐都吐出来之后,他又干呕阵,见到底是什都吐不出,男人终于抬头,脱力般地倒向旁,直愣愣地倒在那堆秽物里。
也就是这个时候,在微弱月色映照下,那张可怖脸和空空如也手臂与大腿处展露无遗,弹幕也终于叫出那个名字。
风九御。
昔日丰神俊朗天命之子,人称百年剑道第,天算少宗主,对旁人冷漠寡言,对盛空阳就是深情妥帖,是无数女子深闺梦里人。
连串头衔和形容词,和这个死气沉沉倒在地上就像乞丐样人完全不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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