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剑拔出来,在风九御衣服上擦干净剑上血污,沈惟舟温温柔柔地站在那里,灯影下美人绰约。
他说:“燕无双,让他活着。”
燕无双怔怔地看着风九御被活活剜出眼珠,胃里不断翻涌,想吐却又拼命忍住,最后讷讷如蚊蝇地说声好。
她忽然发现,她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沈惟舟,就像她直也看不透秦随样。
“原来你们才是……才是样人。”
“时惟邹泥介个见日和秦睡都不得……”
充耳不闻那些没有意义狠话,沈惟舟打量面前师兄许久,想到自己梦里见过那个话本子,轻轻笑下:“白承喧,你相信天命吗?”
夜莺愣:“什?”
没有人回答他。
朱红门廊下,高悬灯笼前,朴实无华剑斩出,除那执剑美人之外简直没有丝毫可取之处,却让在场所有人眼角跳。
人都能接受自己效忠帝王会为个看上去无关紧要人伤自己至此,齐景轩甚至觉得秦随做法极为荒谬。
如果夜莺牺牲是为秦随,是为大秦,甚至是为天下百姓,齐景轩都不会多说半个字。可若是为位美人,为单单个沈惟舟……齐景轩现在还不能接受。
对方心思都写在脸上,这位小将军似乎是钻牛角尖,想给自己情绪找个宣泄口,沈惟舟并不在乎秦随人怎想他,但他看看夜莺,还是理解。
不想来就算,沈惟舟拿上剑,如墨瀑般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身红衣如火烈烈,秾丽眉眼温和动人,看起来就是个养在珠翠罗绮里美人。
夜莺不放心,还是跟上去。
绕开风九御,沈惟舟朝盛空阳走过去,速度不紧不慢
感受到痛楚,风九御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见左腿自膝盖以下齐齐断裂,鲜血喷涌而出,风吹,很快凝固成暗红。他站不稳,摔在自己血泊里,眼前是自己被砍下小腿。
他目眦欲裂:“贱人——”
反手又是剑,沈惟舟细白手腕轻旋,温和从容模样应该与任何平淡或惊奇场景相衬,但是唯独却不包括眼前这幕。青年毫不在意众人变色目光,唇角微弯,乌墨似眸子里无波无澜:“不信。”
他不信天命,也不承认那所谓——
剧本。
齐景轩板着脸,也跟上去。
庭院里黑压压片全是人,把王府上上下下围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逃不出去,某些人更是样。
盛空阳发很久疯,现在已经精疲力尽,他蜷缩在庭院侧怔怔看着自己红肿发紫手,清楚地知道它救不回来,却又抱着那丝妄想,不肯让旁人靠近自己。
风九御更是狼狈。有些俊朗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本面貌,全是血泥和青紫,牙齿好像缺几颗,说话都漏风,吐字也不甚清晰,只袖管空空荡荡,另只胳膊绵软无力,应该是断,走起路来瘸拐,哪里还有昔日丰神如玉模样。
他看到沈惟舟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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