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皇帝起初微微含笑,继而皱起眉头,勉强写完道:“爹爹,朕与诸弟兄自幼共尝艰辛,相互扶持方有今日,朕若有心猜忌兄弟,天地神明,所共咎罪。[5]”
太上皇眼角滑下滴泪水,他说话已有些困难,呼吸粗重,却是奋力喘息着道:“三郎,这辈,兄弟八人,七个兄长,皆年命不永,他们身后,亦都骨肉凋零,唯有你们枝,得以保全。爹爹此生,唯心愿,便是你们平安。现在爹爹,也要去,你把你大哥他们,都召回来,让再见面,好?”
皇帝道:“爹爹不要胡思乱想,朕问过太医,皆说您好生静养几日,自然康泰。诸王外刺,是太宗留下家法,朕无端召见,门下省宰相们也不答应。要不这样,朕让工部赶赶,到今年冬天兴庆宫建成,朕将大哥他们召回来,咱们在花萼相辉楼摆家宴可好?”
太上皇听皇帝如此说,原是在意料中,因而只是遗憾,也并不如何失望,他费力地侧首,越过皇帝身影,想看看跪在皇帝身后李范,却见李范仍是低着头,并不向自己望眼。他缓缓叹口气,又问道:“李思训附葬桥陵墓,修好?”皇帝道:“修好,前几日由李昭道主持,已经入葬。”太上皇微微点头,便闭目不语。
太上皇昏睡半日,醒来时见豆卢妃坐在榻边,满面悲容,下颚还挂着两滴泪水,他抬抬手,实在无力,轻叹道:“这是第二次,醒来看到你哭。原以为,是为你们好,却仍旧,让你们为受折磨。豆卢儿,你恨?”豆卢妃攥住太上皇手哭道:“您生所受苦,妾都知道。妾不恨您,妾只恨造化弄人,让您生在帝王之家。妾求您,好好将养身子,总还有和凤奴他们团聚日子。”
太上皇茫然道:“朕听见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太平,刘妃,窦妃,他们在望乡台上唤,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恨?”豆卢妃哭道:“不会,不会,他们皆知道您是为保全大唐血胤。”太上皇怜惜地轻拍拍豆卢妃手背道:“这去,那边有许多亲人,还有李思训,陪写字画画,料来不会寂寞。只是可怜你,身后没有儿女,二郎又太老实,不足以依凭,要不,朕跟皇帝说说,放你回家去吧。”
豆卢妃哭道:“妾哪儿也不去,您千秋万岁之后,妾也陪着您!”皇帝面现焦灼之色,喘息道:“万万不可!”他叹息道:“这生,罪业已多,不知几世轮回,才能消得干净,殉葬大违人伦,你就不要,再增恶业。女子入宫,无生人之乐,你豆卢家簪缨望族,就苦,你个……你还是回去吧,朕身后那些无用之物,你都拿去,子侄们应该会孝敬你,去替你刘姐姐,窦姐姐,享享天伦……”’[6]豆卢妃五内如焚,哭道:“您不要再说!”
太上皇微微笑道:“不趁着明白时,交代,也许这闭上眼,就再来不及说。”他转首见殿内只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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