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年正月初二,李成器与李隆基孝服方满,李隆基从搬回床上,宫女元沅也跟着挪到帘外小榻上。初三那日,内侍送进饭食来,元沅将几样菜放在案上,李隆基望见竟有半是荤菜,还有小壶酒,皱眉道:“这是怎回事?”元沅道:“殿下这年来消瘦好多,也该进些滋补,何况眼下正是新年……”李隆基愠怒道:“你求你家二郎君?”元沅这年来虽已习惯李隆基脾气,见他发怒仍是十分害怕,手上筷子啪啦声掉在案上,忙摇头颤声道:“没……没有……就是,求张寺伯,弄几样荤菜。”
李隆基望她眼,神色稍霁,问道:“你给他什?”元沅樱唇动动,知瞒他不过,嗫嚅道:“只小金步摇,是进来前公主赏。”李隆基不动声色走到柜子前,将自己东西翻检阵,将物递过去,道:“拿去,要回来。”元沅低头看,是只玉璧,玉色莹润如水,雕刻龙凤也甚是精致,她虽不甚懂,也知道是极贵重东西,摇头道:“那个也不戴,留着也无用。”李隆基伸着手,目光从元沅乌黑双丫发髻滑落到她清素面容上,才想起这女子自从住进来,头上身上就不曾戴过样饰物。他拿起元沅手,将玉璧放入她手中,淡淡道:“要回来戴上,想看。”元沅被他牵着手时,不觉浑身颤,似乎李隆基手比那块玉还要冰冷,但听到那句话,却不自禁心下欢喜,嘴角抿,忙又赶紧忍住。
李隆基看见元沅如玉面颊上忽然升起片淡若烟霞红晕,就如第次看她笑惊奇样,这女孩子每次微笑,都像是给相貌平平脸上施层靓丽妆容,瞬间就奇特地好看起来。他觉得有趣,忽然想伸手抚摸下,看看那里是不是柔软温暖。他手指动动,指向桌案道:“起吃吧。”元沅笑道:“殿下吃完再吃。”李隆基静听着屋内炭火发出轻轻噼啪声,忽然有些烦躁,道:“你不是说正过年?”
元沅抬头去看,李隆基却回避她目光,撩袍子坐下。元沅去拿自己碗筷来,除鞋子,也坐上榻去,先为李隆基夹块肉,才自己吃起来,她左手藏在桌下,悄悄地抚摸袖中那块润泽玉璧,心中轻轻吟道:“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今年天气回暖得早,到二月初河开雁来,宫墙下已冒出隐隐草色。太平公主坐着步辇,由骑马薛崇简引路,路从丽景夹城穿行至洛阳宫瑶光殿前。
去年盛夏,皇帝将来俊臣与李昭德起于天津桥前两侧斩首,这对生死冤家尔虞诈缠斗数载,终于能够隔着座桥坦然相对。围观上万神都百姓发出阵阵嘶吼,与泼墨般阴云后滚滚闷雷相呼应,这吼声融合兴奋与憎恶,残忍与敬重。除咬着木塞来俊臣李昭德,和分立两旁刽子手贯麻木平静外,每个人五官都被狰狞扭曲。
两颗人头落地时道闪电劈开苍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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