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将书盖在脸上。
元沅不提防忽然就惹恼他,不禁手足无措愣在当地,只得蹑着步子过去将灯熄灭,低声道:“殿下,上床睡吧,地上凉。”李隆基皱眉道:“说话,你没听见?”元沅肩头又是微微颤,不敢再吭声,默默走到暖格外,将自己包袱中几件衣物放好,又将榻上套被褥抱,铺在竹帘下地上。
李隆基听见她窸窸窣窣地忙活,忍不住稍稍侧头去看,朦胧中正望见元沅抱着床被子,苗条腰肢略向后倾侧,越发衬出身形婉娈纤弱。他忽然想起句诗来,抱衾与裯,寔命不犹,于幽暗中无声地叹口气。
薛崇简从马场上回来,见只有太平人抱膝坐在蒲席上,身子斜靠着隐几,柔荑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串珊瑚香珠,红白相映,甚是夺目。薛崇简四处张望下,道:“阿母,表哥出去?”太平方回过神来,道:“是。”薛崇简更是诧异:“去哪里?”
他眼睛瞥觉得床头小座屏上图画有些异样,“咦”得声,走过去来查看,原来是他与李成器同绘那幅“游春图”已经贴上,画中山水用笔潦草,树木亭台稀疏,大片绿色皴染成草地上并无人,愈见空旷寂静。他忽然看到株柳树下蹲着两只松鼠,毛团儿般身子尾巴,两颗小小脑袋凑到处,虽只点小小眼睛,神态却甚是灵动可爱,让人不禁想伸手进去揉揉尾巴。
薛崇简被逗得噗嗤乐道:“他忒会偷懒,不想画就用这个搪塞!捉他去!”
太平凝视儿子片刻,轻轻叹口气,将那串珠子依旧套回自己腕上,道:“花奴,过来。”薛崇简回到母亲身边坐下,奇道:“阿母,你怎?”太平搂住儿子肩头道:“你安安生生坐着,阿母把话说完前,你不许插嘴,不许站起来。”薛崇简心中隐隐忐忑,催促道:“究竟怎,阿母快说。”
太平柔声道:“凤奴不回来,他要与自己弟弟们同住。”薛崇简果真按捺不住,蹭得站起来,惊恼道:“他要搬回王府,怎也不跟说声,自顾自就走!”太平手上用力,将他又按回来,道:“说让你听完。”薛崇简无奈,只得又坐下道:“他为什突然搬回去?”太平叹道:“他没有回王府,是宅家下旨,要他们重新入阁,与你二舅舅儿子同院居住。旨意昨日就下,是凤奴怕你生事,求再拖延日。”
薛崇简细细思忖母亲话中含义,宅家下旨,重新入阁,他昨日就知道,再拖延日……脑中许多凌乱念头混杂,昨日半醉中朦胧话语反倒渐渐清晰,李成器叹息说这障子画不完,李成器答应他起去长安,李成器说眼下月亮是最好,原来母亲和表哥,都是骗他。
他嘴唇颤抖几下,手足渐渐觉出寒冷麻木。与上次李成器被送入推事院纯粹恐惧不同,这次期望与失望都至为彻底,承接太过紧密,梦里那个含笑月亮,只是他人痴想而已。他用力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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