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平清晨进宫,见薛崇简和李成器皆俯卧在地上,吃惊,问薛崇简:“你怎得也下来?”薛崇简睡不惯那蒲席,昨夜根本未曾合眼,闷声道:“没事找事,成吧?”他受凉鼻息沉重,说话间就吸吸鼻子。
李成器昨夜也是耿耿不寐,听见姑母无可奈何幽幽声叹息,心中说不清是被惭愧还是被怜惜纠缠。他抬头默默望着形容委顿、哈欠连连薛崇简,这顽皮、不羁、纯稚少年,从小板子没上身就开始哭闹求饶,昨夜更是辗转反侧呻吟哼唧整晚,该是很怕痛吧?可是他那天抱着自己,替自己遮挡沉重讯杖时,却是声也没有吭。李成器心下甚至有隐隐恐惧,这份情意太重,他该如何报偿,所以才会有时掩饰着将他推开。
他垂首道:“成器愚顽,让姑母……和花奴受累,想,搬回床上去,等过几日,伤略好些再下来。”
薛崇简胸中轰然腾起个热浪,就如冬日里吃口热气腾腾羊羹,将昨夜淤积于心底和肺腑间寒意皆驱散。他骤然抬头,李成器却是回避他目光,他苍白脸颊上微微有些红晕,就如那天自己跳下浴池时,他红着脸让自己转过身去。
太平公主也是松口气,抚着李成器颈项柔声道:“你这样,你爹娘都会高兴。”她忙吩咐人将李成器薛崇简都扶到床上去,薛崇简在地上伏夜,身肋骨酸痛不已,落到温软床上,有如登仙,心中有刻微醉迟钝,却是熏熏然地美妙,他极为舒坦地叹口气。
宫女们服侍二人洗漱,就有人送来早餐,李成器见端上来是碗鸡丝肉糜,摇摇头道:“换清粥就好,吃不下油腻。”太平知他要遵蔬食首丧礼节,便吩咐那宫女道:“从此后寿春郡王饮食皆用素馔,让做得精致些。”薛崇简忙道:“也要换清粥。”李成器道:“你不必如此。”薛崇简笑道:“也吃不下油腻。”李成器道:“记得你日无肉不欢。”薛崇简笑道:“肉食者鄙。”李成器虽是心情抑郁,仍是被他口不应心话逗得淡淡笑,薛崇简脸颊上还有被蒲席压出条条痕迹,李成器觉得可爱,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下。
太平拿出只小小玉桶交给太医道:“若是他们伤收口结痂,可将这个药敷上。”那太医双手接过,见那小玉桶苍翠如竹管,上头还贴着黄笺,笑道:“这是什药,这等金贵?”他拔开塞子闻,笑道:“啊,是岭南鲸膏!”太平道:“宅家将御库中所存皆赐下来,就得这桶,已经下旨让岭南道疾驰供奉,也在两个月后。你省些用,莫要糟蹋。”那太医连声称是,又讨好笑道:“这药疗伤除痕有神效,有它,两位郎君伤就不怕留下疤痕。宅家对二位郎君恩宠果然非旁人能比。”
薛崇简哼声道:“若是不打,又怎会留下疤痕?”他从太医手中接过那玉桶把玩片刻,忽然向李成器笑道:“表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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