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阵响。太平回过神来,望着薛崇简道:“你还是不肯说出凤奴在哪里?”薛崇简急道:“说出来,阿婆还是会将他交给来俊臣,那非要他命不可!阿母,你救救表哥吧!这世上只有你能救他!”太平这次却没有生气,她幽幽叹口气,道:“你别出声,要想些事情。”又恢复方才姿势,她容貌本与女皇相类,冥思中自有股让人敬畏威严。薛崇简拿不定母亲在想什,却也只得忍着屁股上波波剧痛,咬牙默默趴着。
皇帝冬日都住在上阳宫嘉豫殿,如今朝廷还在放元宵休沐假,并不早朝,太平车停在嘉豫殿外,便见上官婉儿着宫装迎出来。太平下车时薛崇简也挣扎着要起来,太平却轻轻按着他,向内侍道:“拿张藤床来抬他。”上官婉儿目光少露诧异,道:“怎?”太平微微笑道:“他被打得走不动。”
上官婉儿暗赞太平手段极快,羽林刚见薛崇简进太平公主府,就来飞骑禀报皇帝,这短短顿饭功夫,太平就已经做足责罚儿子场面。她低声道:“来俊臣进宫。”太平知道时间紧迫,只能拣要紧地说,路慢慢随她向内走,边低声问:“东宫那里如何?他们下手没有?”上官婉儿道:“昨晚宅家便让万俊国进入东宫,收拘皇嗣身边干奴婢,就在……”她轻轻握太平手,道:“就在皇嗣寝殿隔壁,讯问夜。”太平肩头颤,问:“都审出什?”上官婉儿苦笑道:“不过是那些话,有人问什招什,有人还挺着。”太平公主又问:“四哥没说话?”上官婉儿摇头道:“不知道,只听说皇嗣殿下在刺血抄经。”
太平走到嘉豫殿阶下,见大殿周围桂树梅树上,还悬着昨晚精巧宫灯不曾撤去。想起昨夜这里花灯如昼,东宫那边却是鬼啼人愁,胸口便是阵憋闷气短。他稍稍停驻,回头等候抬着薛崇简内侍们跟上来,又问道:“李昭德那边有信儿?”上官婉儿道:“他今早求见宅家,宅家以天寒打发他回去。”太平点点头,见殿中有宫女迎下来,便和上官婉儿站开些,轻换口气,由宫女提着长长裙摆,庄容踏上铺红氍毹玉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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