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花奴……”便笑得上不来气,她原叮咛那女孩陪陪薛崇简就好,不必过早行房,却不料她竟比自己还急。薛崇简抬眼正对上武攸暨衣衫凌乱,张通红面孔几乎褪成青色,嘴角几番抽搐,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忽然计上心来,顺势拱进母亲怀中,蹭进被子中道:“那个床被旁人睡过,不要,今晚要和阿母睡。”
太平原先只盼儿子快些懂事,到此事,又觉他这般懵懵懂懂缩在自己怀中可爱之极,轻拍拍他笑道:“那死妮子,如此轻佻,阿母明日教训她。”
武攸暨抑郁几死,薛崇简虽然顽皮,却是极聪明孩子,万万料不到他在此事上如此不开窍。他也不敢多说,默默穿上衣裳下床,临去时却忽然望见薛崇简在太平怀中冲他眨眼,满脸得意诡谲神色,心中便是颤。
过日太平便听说薛崇简“姐姐摸”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薛崇简进宫时,武延秀、武崇训见到他就怪声怪气道:“阿母,姐姐摸!”薛崇简大是恼怒,同他们打架,回来跟太平嚷嚷,说必是武攸暨在外说他坏话。太平召来武攸暨问,才知他下朝时跟武承嗣说过,却不料被魏王妃传播得人尽皆知,太平训斥武攸暨几句,薛崇简却无论如何不肯在神都呆,让太平带他去避暑离宫玩耍。
太平为安慰儿子,让宫人们预备下,便带着儿子女儿与寿春郡王李成器、衡阳郡王李成义、巴陵郡王李隆范提早前往三阳宫。最小李隆业刚刚出完花,虽已大安,还需静养,太平调三十名自己府上宫女医官前去伺候;李隆基是自己不肯来,太平也都随他。
自太祖以来,皇室在关中修建多处行宫别苑,夏日有避暑凉宫,冬日有取暖温泉,馆阁殿宇弥山跨谷,星罗棋布于长安洛阳周围。这些宫室禁苑本只供皇帝使用,臣子受赐游已属于殊荣,只是太平公主历来荣宠无比,每年冬夏,母亲各处离宫皆随她游玩。她数年前在连昌宫早产,从此后不愿再履足其地,今年避暑选是新修三阳宫。
三阳宫距离洛阳宫百六十多里,背靠嵩山傍依石淙水畔。照魏王设计,这座离宫完工后将绵延二十里,现在多处宫苑已经建好,太平公主去这里避暑,也有替母亲巡视意思。
他们行刚进万安县地面,便看见二三百官军肃立迎候,为首人身着绿袍、佩银带,快步趋行上来拜倒道:“臣万安县令张林叩见公主、诸位郡王殿下!臣昨晚接到魏王手书,得知公主凤驾将临,即在此拜迎。”太平公主揭开车上珠帘笑道:“若是魏王不写信,你就不来接?”那县令吓得浑身哆嗦,忙道:“臣不敢!”太平公主懒得理他,放下帘子道:“走吧!”
那县令连忙上马在前带路,行半个时辰便道嵩山脚下,虽外间已到炎景流金时,山中却是微风徐动,树色含凉,苍松翠竹郁郁葱葱,扫蒸闷之气。薛崇简喜道:“这个地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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