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奴拖着薛绍手道:“爹爹带去打球!你应!表哥也起去!”李成器微微笑:“就不去。”薛绍心知他是惧怕太后,不敢擅自离宫。他沉默刻,阳光下少年头戴远游冠,身着紫色公服,腰间玉带还显得有些宽大,纤细身子似是难支撑起这身衣裳。那清秀笑容里略带羞赧惆怅,让薛绍蓦然有种时光流转错觉,这分明便是弘初立太子模样。原来十几年光阴转过去,宿命却如同含元殿前日晷,圈圈地重复。
薛绍迈上步,拉起李成器手,柔声道:“没关系
长安,不肯来神都受母亲桎梏原因。薛绍虽贵为驸马,也不愿违拗太后,只站在宫墙外树荫下等候。
上午时分尚不甚溽热,东宫多植草木,偶尔还有丝带着草气花香微风吹过,薛绍站立在树荫下,倒也不甚辛苦。他轻轻用珊瑚马鞭打着掌心,眼睛望向远方片泉湖,岸芷汀兰缘湖丛生,内侍宫女豢养水鸭鸳鸯悠然自得地在水中游弋。
薛绍抬头望望遮蔽自己高大银杏树,心中怅惘,他多年不来东宫,原来都长这高。
这树是当日太子弘带着几个弟弟种下,那时候自己也只如花奴般年纪,同天后最小儿子旭轮手牵着手,跟着几个表哥跑来跑去。他记得弘身体不大好,人也十分安静,总是带着煦暖如春微笑看着他们玩耍;贤是个意气风发少年,他骑着白马潇洒挥动球杆身影,让自己羡慕不已;显小时候很胖,上马还要内侍拖着屁股,他和旭轮就在下面拍手嬉笑。
也是东宫如此明丽阳光下。
那时候只盼快快长大,谁知道长大,就是这个样子。
四位表兄,两入黄土,在天涯,在樊笼。自己在舅舅病榻前应下话,太平只当是对父亲安慰,说过便不再萦怀,他却总有食言负约愧疚噬咬心肺。
薛绍正自出神,宫内有脚步声,几个讲官鱼贯出来,他忙避到旁,学士宋守节却是看见他,折过来揖道:“仆今日打令郎君,还望薛驸马恕罪。”薛绍愣,不知儿子闯什祸,忙还礼道:“犬子顽劣,还望先生严加训诫。”宋守节淡淡道:“好说。”打躬后就直起身拂袖而去。
薛崇简路摇摇晃晃出来,不妨眼看到父亲,忙道:“别揉别揉!可别跟爹爹说挨打,不然爹爹就不带们打球!”李成器只得赶忙直起身子,薛崇简若无其事走几步,快走到门口时大声欢呼道:“爹爹!在这里!”小跑两步扑入薛绍怀中。
薛绍只做不知,问道:“你今天乖不乖,上课可有讲话捣乱?”薛崇简连忙道:“没有没有,花奴听爹爹话,直乖乖坐着听课,不信你问表哥!”薛绍抿嘴笑,又向走过来李成器恭恭敬敬下拜,口称:“郎君千岁。”李成器忙扶起他道:“姑夫不必多礼。”他本来想悄悄嘱托薛绍回家后给花奴擦些化瘀药,见花奴只管向他眨眼,终是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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