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皇后,亦是他能臣,他放不开她,她亦离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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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大平禁军攻城掠地节节连胜,至十月初时,二国边境已全面向北推数百里有余,狄念更是身先士卒,亲率麾下将士直取北戬都城穰州,北戬自京北诸路调兵南下援都,却被宋、韩、岳等部半途围打,而大平皇帝御驾亲征之部自南路北上入境,将所攻破收占州县城寨纷纷换防驻守,清扫降地诸多残兵余部。
北面战事能够连连得胜,除却诸军将帅统军有方、将士死力陷战之外,这三路转运司、诸州府衙官吏们亦是功不可没。人只见那红旗捷报上所夺城池之名,却不见那背后凝结着这些边地文官们日日夜夜辛劳与苦水。筹粮、押械、造甲、修砦、安置流民百姓、编户降地诸民……这些事情哪样轻松?北面战事烽火连月不休,这些边地文官们又何曾安坐入睡过?
因而皇上此次北上非但是犒赐境上
脸,正色道:“有什没脸面?”
她心中胡思乱想个不停,最后急得想掉眼泪,道:“倘是生不出孩子,那要如何是好?你毋须管,多纳几个妃妾是正理。”
他低头亲她溢着泪眼,“眼下才多久,你就急成这模样?待过个三五年,你要是还生不孩子,到时再发急也不迟!”
她将脸埋进他掌心中,双手去抱他腰,小声叹道:“那明日便再叫刘德中来瞧瞧罢。倘是无碍,还真想再去青州看看沈大人与严馥之。”
翌日刘德中奉诏来诊脉,见孟廷辉脸色直不怎霁明,不由道:“皇后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她摇头,索性直问道:“与皇上夜夜共枕,为何总不见有孕?刘大人瞧可是生不得孩子人?”
刘德中没料到她出言如此露骨,当下低头垂眼,微微笑道:“皇后身子无碍,又是如此年轻,怎会生不得孩子?想来是因这大半年来过于奔波劳累,虽与皇上同帐共寝,却不能这快有孕。皇后还当将心放宽些,莫要时时惦念此事,依臣之见,皇后或可先行折返回京,在宫中歇养歇养,静待皇上率军班师。”
她轻轻叹气,又蹙眉道:“知道,你且退下罢。”
其实并非是她贪图同他日夜相伴才不肯提前回京,实是因他不肯放她走,而她亦不忍心他人操理这许多政事军务。寇军自降以来,这北地民政军务多如牛毛,琐碎虽都已发往各路使司衙门处决,可稍重要些却仍须他来亲断。她出身翰林,又做过知制诰,这替他拟诏事自然是责无旁贷;且他又以她颇通官吏铨选、知懂军务为由,令她掌这北地选吏派将诸事。如此来,她是人身兼数差,前前后后帮他好些事;他也因她在军中操持诸事甚为放心,所以直没叫诸路衙门拨派文官到军前来。
倘是她提前走,那新来文官必不能知通他心意,他性子若有不顺,亦没人能劝慰得他,这北地诸事定会让他疲累非凡,她又怎忍心自己人回京歇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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