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兵见她既已出来,不敢不答,遂火速去将卢多放出来。卢多见她,担忧急喜之色纷纷涌上眼底,可还顾不得说话,就见她已疾速跃马而上,震鞭往城中西门奔过去,便也慌忙牵过马来,跟在她身后向西驰去。
青云路从乱军中飞骋而过,驰骤如神般冲出已是战火纷起西门,扬蹄抖鬃朝西面狂奔而去。
三十里路不算短,她在马上被风震碎高髻,却仍旧拼命地抽鞭震马,想让青云跑得快些,再快些!
她想要追上他,拦住他,紧紧紧紧地抱住他。
她想要告诉他她回来,她再也不会走也再也不会离开他,她会给他生儿育女,与他执手同立相守以共、生世不再分开,她
她蓦地站起身来,冲范裕道:“你眼下放出去,尚还能来得及阻止那些大平禁军攻城。”
“绝不可能。”范裕回头,“只要能杀他,纵是这舒州城被大平禁军踏平也不怕!”
她微微牵嘴角,伸手从裙腰中慢条斯理地拿出那把卢多先前给她短刀,拔去外鞘,将短刀利刃抵上自己喉间,轻轻道:“倘是他今次死在你们手中,亦不会留命给你们。”
范裕皱眉,似是不信道:“你……!”
孟廷辉敛去笑意,凉声道:“放出城。”她盯住范裕,严辞道:“倘是他死而也死,这天下还能太平否?你们与大平禁军定会相互厮杀混伐,而北戬则会趁势举兵、南下攻掠、占地得利,到时候战火肆焚之地何止这北面数路,百姓苍生又有何罪!你们究竟是欲复国,还是欲亡天下?”
何还要亲自去?
耳侧恍惚间又响起他对她说最后那句话——
朕在营中等着你。
她曾经许诺过他要回去,要给他生个孩子,要同他生世相守以共,可她终还是负与他这些约定。
但他却没放手,路北上将她劫回大平军中,逼她做他皇后,与她夜宿同帐,甚至又说——他等着她。
范裕脸色阵黑阵白,眼见她手中刀刃紧触喉间皮肤,当下被她逼得说不出狠话来。
她又道:“你们眼下放,率兵与大平禁军北上伐戬,到时候这北地诸路与北戬半疆域便是封邑,更是你们亡国故土。待他百年之后,子女便是这天下君主,你们也能得享高位厚禄,何必还要以这百姓万民之命而争眼下这区区名利?!”
屋中有其他人在旁轻轻叹气,道:“范公,她言之有理,且放她出去叫大平禁军休要再攻城罢。”
余等人听,亦纷纷附和起来。
范裕犹在僵愣,孟廷辉却已不管不顾地飞快冲出门去,狠狠跑到外面寻到守兵,疾声道:“你们将随同来禁军小校关在何处?”
然而她却又没能回去。
他或许以为她再次欺骗他,又或许以为她被人要挟有难,可不论如何,他竟又再次亲身去追她。
不管多少次,他都要她。
他分明是仍旧爱着她!
正如她仍旧深深深深地爱着他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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