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又有那样双父母,于情之字之上,皇上又岂是能屈己意之人?
“延之。”
沈知书出神许久,冷不丁被这样唤,额角不由惊跳,回神朝上望过去,“陛下。”
方才那声延之未带君威,倒略有当初二人少时在东宫中抵膝读书时旧意,令他颇有动容,却不知皇上何意。
英寡缓缓扬眉,道:“此次凡由孟廷辉所补转运使司官吏,你到时酌情照拂着些,将来亦可倚信。”
且狄念若是娶沈知礼,又领重编北境三路禁军差遣,只怕这潮安路安抚使位,他也不必再奢想。
天家最忌讳什事,他自幼便受父母所教,因而是明白得清二楚。
当初孟廷辉北上潮安平定禁军哗变之乱,其后曾拜表往复京中,参劾安抚使董义成,却被皇上压下不批,此事外廷虽不为知,可他却是有所耳闻。
如今皇上许他权领转运使缺,想必是算好他与董义成之间这点旧怨,借势使他二人在潮安路相互掣肘,而使得潮安北路再无司专权可能。
不可谓不深瞻远虑,亦是略略处心积虑。
府千金严馥之与沈知书事情。
相识这多年,他自然是知道沈知书性子。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无法确定,这折子上所言之事究竟是沈知书情多恣意,还是情深意笃。
但眼下看见沈知书神情和这久不言语态度,他还有什不能确定?
他知沈知书自幼多聪,在此事上势必有着自己思量,这世间情非万物之首,潮安北路转运使缺不是好领,与严家多有纠缠,于沈知书而言并非是什好事。
沈
孟廷辉令迁调二司属吏十三人虽是狠点,但皇上对潮安路帅、漕二司长吏处置仍旧是得当,这圣明之名也依然是无损。
皇上心思手段,他是能够看懂。
可他唯不懂,便是皇上与孟廷辉之间那令人不解情系。
帝王不是常人,而皇上更不是寻常帝王。这若是深爱,到头来又将得折腾出怎样场翻天动地浪澜,才能得终?
自幼伴君,自是深知皇上脾性。那是在人前腹有千戾却不露色,寡言却不少谋,冷面却非寒心,旦心有所定,纵是平山破海亦要成其心愿人。
更何况,倘若二人当真是两情相悦、誓守生,料想沈知书也不会露出此时这副心有隐郁表情。
他既已察定此事,便也不复再问,只转言道:“乐焉旦嫁与狄念,则兵部职方司主事职必不能留,转迁礼部主客员外郎,可有异议?”
沈知书干脆地点点头,“自当如此。”
虽知妹妹心在兵部,但这回她为古钦而匆匆嫁与狄念,为避狄念身领禁军将校之嫌,这兵部、卫尉寺、枢府三处职缺,怕是不能再想。
而他母亲当年又何尝不是如此?身为枢密都承旨,却因父亲之故而辞官成婚,待父亲再度入朝被拜太子太傅后,又以二人不得同居二府重位而谢拒上皇复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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