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更加肆无忌惮地缠上他,继续口齿不清道:“你……你之前迟迟……迟迟不下旨意……怎……怎能私下入觐……”
他欲将她带往前行,可却无论如何都拉她不动,不由再度低眼,皱眉低声道:“没人要责怪你,不必多言。”
她蓦地抬头,静静地瞅着他脸,像是在打量件稀世珍宝样,然后喃喃道:“你真是明主。”她被酒意熏红嘴唇轻轻扬下,像孩子样地冲他笑,又道:“是明主。”然后她又埋下头,贴着他胸口,加重语气道:“是。”
他是她。
好像这样开口说,她就可以真将他独占,不去管这天下万万人,俯仰进退呼吸相闻,他也只是她个人。
她张口却结舌,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这人。
“孟廷辉。”那人道。
啊——连声音都这像,且还知道她名字!
“孟廷辉?”他身子微倾,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她能清楚地看见他双眼眸颜色。
她好像受惊吓似,右手攥在胸口处,结结巴巴道:“你……你怎能找到这儿来?”
之处,站在万亭楼下街角里,个人定定地望着远处皇城宣德楼前被百姓们堆出那个巨大鳌灯。
金银翠珠做成穗子在檐下左右轻晃,发出好听叮咚声,窜在街上人群笑闹声中,更令她耳边模糊去。
那个鳌灯是那大又是那亮,那好看又那耀眼,就像皇城中那人,只消见就放不开眼。
她任性地让小厮去街上再给她买两盅糯酒来,然后半倚着结彩矮栏,边望着街上熙攘人群,边咧着嘴将酒都喝光。
入朝以来还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放松过,不由自主地就想做些逾矩、无礼、任性事儿——反正这街上是没人认得出来她。
周围在瞬间静谧无声。
他神色略动,手捧住她后脑,让她将脸抬起来,另只手探下去握住她
满街都是人,各式各样声音充盈双耳,嗡嗡嗡地让她发晕。
他却只是低眼看着她。连敬谓都忘用,她是真醉。
她定定地回盯着他看,突然扑过去将脸埋进他怀里,借着酒劲口齿不清地道:“……昨日不是借故不去睿思殿觐见……”
孟府小厮在后面已然看得吓傻。当街人潮汹涌,闹腾腾地将这二人甩在隅。
逆着人群吵闹之声,他抬手轻轻揽住她腰。
她喝够糯酒,转头就叫小厮陪她去买彩画儿,心心念念地要逛圈这街上新铺子,回府将空荡荡屋子好生装饰番。
身上躁热,步子踉跄,没走几步她就忍不住抬手扯开衣领,层层叠叠阔摆长裙虽是好看,却在此刻成她前行累赘,令她烦不胜烦。
正在她纠结于身上衣裙时候,却冷不丁地撞上前面人。
她被撞得头晕眼花,张口想要发难,可抬眼却看见这人——这人——这人长得好像皇上!
灯火阑珊,风过眼睫,吹起片娉娉婷婷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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