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包天。”他不动声色地低斥她声,可眼底却亮亮,抬手温柔地将那金鱼袋佩在
他轻轻挑眉,道:“因知你会不甘心,所以才令你掌吏部铨课。”
她闻言,立时抬眼,神色有变。
吏部流内铨掌京官凡七品以下*员考课任免,而各路州县安抚使、转运使之签判幕职等官叙迁磨勘亦由课考院负责。令她同判吏部流内铨、知课考院,此间之意……
心头不由微震。
他低道:“想令董义成在冲州府不再身处要位,不定非要再加贬他,只需将他手下诸官、帅司亲吏或迁或调,任补刚直之人便可。”
臣头雾水,全然不知所以。”
他目光动,看向她身边那张纸,道:“孟廷辉持诏北上潮安,孤身入城劝抚乱军,开城缴械之时逢乱军作变,当机立断下令围城佯攻,协调青州禁军举平乱,实是舍身为君、筹谋有度、大立朝威。朕闻报龙心大悦,特除孟廷辉权知制诰、同判吏部流内铨、知考课院,赐金紫。”他复又看向她,“你还有何不明白?”
她眼神明亮,“臣令坑杀千名乱军将士,朝中必有人以臣为矫诏苛狠之徒,岂会对陛下此谕无异?”
他深望她会儿,才道:“孟廷辉回青州后拜折上京,以潮安北路董义成政绩斐然、于乱军事处断精准,而奏请保其安抚使职。朕虽未应,然中书以下诸臣皆闻此事,因是无人反对。”
她大大惊讶。
她轻轻点头。
才知他到底是要比她思虑周全,也到底是要比她谋虑深远。杀人于无形,形容不过就是他。
她这才“保”过董义成,朝中众臣断然想不到她会反身就对冲州府下手,更不可能会有人想到这种种之事都是经他授意而为。到时东党老臣们虽是悔之晚矣,可至多是以她为蒙惑君上多面小人,再贬她之德名罢。
而潮安北路此番吏治旦重振,旁诸路州府亦当引以为戒,将来若想加以整顿,亦非难事。
她抬眼瞄他,嘴角翘起,“既如此,臣便谢陛下隆恩……”说着,出其不意地凑过去亲他下。
不想他竟会这般替她“笼络人心”,才知在青州时为何不见他批复她参劾董义成折子。他道她弹章未流于中书之外,可她没料到他却是对众臣捏造她所请之辞!
她举平乱,风头正盛,倘是因她人之言而使董义成再被加贬,朝中与董义成深有渊源者定会闻之自危,而其中重臣又岂会任她再被擢升?现而今她却是“保”董义成次,这举动落到旁人眼中便是她在与东党老臣们“示好”,纵是老臣们不信她之诚意,也定不会昧反对她高升。否则以她那闻名朝野“谀上苛狠”之名,安知她不会变卦而落井下石?
不过是以她之高升,来换董义成之流太平无事罢。
他说得轻巧,可她却看得清那其后权衡心术,虽知他这是为使她在朝野上更顺些,可心中却不甚舒坦。
她低眼道:“可臣却仍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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