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狄念丝毫不像沈知书。沈知书犹能对着她问出心中所疑,但狄念只怕是会将种种疑虑带回京中御殿上去。她能试探沈知书会拜发何种奏折,可却不能去问身为皇上亲军校尉狄念字其心何意。
狄念回青州府时,恰逢两国年度大市集。青州城内白日里热闹非凡,上丘门带商贾富家皆是使出诸多奇巧花样来吸引北戬商贩们眼球。三日后市集收幕,沈知书在知府衙门中摆宴,邀城中十数家生意做得最大商贾前来聚宴,严家作为其中翘楚,自是不免收到飞帖。而孟廷辉则以钦命招抚使之身被青州府衙上下挽留,和狄念并参聚此宴。她虽归心似箭,可却不好拒绝旁人美意,便与沈知书商定,在宴毕翌日就要启程归京。沈知书笑而不留,只命衙吏们将孟廷辉众人起行诸事都安排妥当。
因临正月,城中已有不少人家开始置办彩绸花灯。是夜衙宴开时,外面街上红灯碧瓦流光成辉,甚是好看。
待众多商贾、府衙官吏皆入后院花厅后,沈知书才请孟廷辉入内升座。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直称自己年轻历浅,不敢受此上礼,转推沈知书入主座,这才与狄念坐在旁。
厅
人就这僵站在雪地之中,任飞雪飘落满肩,神思犹怔不可转。
不知过有多久,才稍稍回神,不禁敛目,重又看遍黄宣上那最后几字。
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写得出这种话。
她轻轻闭眼,再睁开,嘴角不可控制地扬起,又扬起。
小心翼翼地收起那黄宣,重新揣入怀中。
上雪花轻落,她默默地走着,待周围已无人声,才从怀中轻轻摸出那黄宣,慢慢地挑开封泥,展开来。
那熟悉字,笔画皆是刚悍有力,浓浓墨色在这雪色银景之中愈发刺眼。
……
“所参董义成之折已阅,尔虑欠漏颇多,难以简表,因暂不批复,亦未流于中书之外,勿忧。
北境天寒地冻,漭漭雪色虽逾千百回峰,然不及京郊西山隅。
紧紧、紧紧地贴在心口之处。
又十日,狄念才从柳旗县回到青州府。
青州带本就与北戬相邻,而柳旗大营更是压境之兵砦重地,此番禁军哗变虽未激起什大变,可为防它乱,狄念特令宋之瑞从青州大营调兵布防,又将内外军务整饬番,方率亲军而返。
孟廷辉不知他是否会与皇上密奏诸事,更不知他是否亦被授什密令,只是他不主动说与她听,她便也不多问,端在青州府里坐着等他回来,两日阅柳旗县那边传来信报,凡涉兵务之事概不予过问。
她深知狄念在京中殿前司诸军中身份地位,亦知他与皇上关系并非寻常将校可比。她不知皇上是否同样告诉过狄念意欲坑杀营乱军之事,她亦不知那夜狄念从头到尾之间究竟有没有疑过她,她只知狄念看似什都不知,亦似什都不疑。
念卿,
速归。”
……
她拿着黄宣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
脸也跟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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