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挑眉,想想,道:“是因爹为太子太傅,太子自幼便与其常居常处。”
古钦却摇头,淡道:“是因你爹自从领太子太傅之衔后便不再过问朝政。倘是你爹至今仍行参知政事之权,太子绝不会同他如此亲近!”
沈知礼脸带讶色,望着他。
古钦又道:“自古为君者最忌何事,又最擅何事?你看太子如今对东党朝臣颇狠,那是因东党近几年来势头过盛,而又甚得朝中请议之赞,倘是如今换作西党势盛,太子必亦会挑方恺为臣不当之事——为帝者权衡之术,太子知之甚明。你当此番告病在府、不豫政事,只是单单欲为太子立威立名?又何尝不是出自于为自己考虑!倘是替太子平党争治国事、贤相之名远传内外、而东西二党不再政争,太子又将拿什东西来制衡,又将要如何再信?帝王
皇上亦于国中行大婚之典,纳时翰林医官、殿中监宁墨为皇夫。
她虽未亲身历见彼时盛典,却也能想见当年二帝先后大婚必是轰动天下件大事。
古钦将她犹疑之色尽收眼底,又道:“你可知,当年皇上与平王虽是同年大婚,可平王是亲诏遣使求尚皇上宗室之女,而皇上却是被朝中众臣相逼、迫不得已而为之?你可知,当年衔领群臣拜表上折紧逼皇上体国大婚人中,正有被朝中上下称为先朝贤相廖文忠公廖峻?”
沈知礼听他历数这些陈年旧事,却只字不提如今朝中之势,不由愈发不解,拧眉细思许久,脑中才忽而明,好像隐约抓住点头绪。
他却不再看她,将目光投向窗外远处:“平王当年十五岁登基、十六岁亲政,杀伐决断惟己断夺,在位十余年,朝中无人敢悖其愿;而皇上自十四岁登基始便由先帝重臣辅佐,以廖公为首二府老臣虽替她平党争治国事,可她在你爹于朝中起势之前数年中,又何尝不被那些旧老忠臣们处处掣肘?”
她紧望着他,“相爷……”口虽不言,可心中已知他是何意。
古钦扯嘴角,声音低下去:“太子何许人也,二皇旧事他能不知?他对为帝之术、党争政斗之事,怕是看得比眼下这些朝中老臣们还清楚!”
他顿顿,又接道:“古钦生忠上,便是平王当年宁将家江山尽付与皇上人,亦不敢有怨,如今更不会对太子行不忠之举!论东党种种逆行,虽能替太子平之,可又如何敢替太子平之?若替太子治东党逆举,则天下人皆知朝中有古相之贤,而不知殿中有太子之略,又安能重蹈当年廖文忠公于皇上覆辙?”
沈知礼抿抿唇,轻道:“所以相爷宁可弃贤相之名,却也要成就太子手揽政之机?可相爷并非是廖文忠公,便是此时替太子理治朝事,将来待太子登基后,也必不会如廖公当年对皇上那样于国政军务上处处掣肘太子,相爷何苦就要委屈自己?”
古钦瞥她眼,“幼稚!”他手指敲案沿,道:“且问你,太子为何与你爹如此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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