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潘聪云力断当将王奇贬流仓州,却遭刑部侍郎刘若飞因王奇本人未曾供罪而驳之,桩官案左右分立东西两班臣党,互不相让,终是剑锋侧转,但看御史中丞薛鹏如何请断。
薛鹏自乾德十八年入主兰台后便以清贵之姿闻名天下,朝中众人虽知他于此案必不会偏倚两党之,却绝无想到他会许允孟廷辉入御史台狱问审王奇——便是潘聪云与刘若飞也是在将王奇提至都堂后乃审,她孟廷辉身列二省谏院,又如何能享台谏之例、下狱联审王奇?
然而薛鹏却以太子特旨准允孟廷辉参审此案,而孟廷辉位微品低不足以与三司重臣共列公堂之上,便正好使她下狱问审王奇,也省去太子日后再遣殿中侍御史来狱勘察。
这理由如此冠冕充足,朝中无人能夺其议,而孟廷辉更是恭拒不如从请,知道这是薛鹏看在廖从宽情面上而私与她好处,当下就于
话未说完,他便低头吻她,凉薄双唇擦过她额发,移去她耳边,“孟廷辉。”
她只觉魂魄似被抽离躯骨,心神智亦被这最后声低唤轰得干二净,双手不管不顾地伸去抱他腰,偏过头去寻他嘴唇,舌尖滑进他齿间,拼命似地吻他咬他,像是要将这年多来诸多思念尽泄于这刹。
手中木碗陡落,温茶泼溅二人裙袍。
他将她环入怀中,任她吻任她咬,狠狠地回应她那急切红唇素齿,心也跟着点点烫起来。
这不是她第次吻他,可这却是她第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是吻到他。
墙砖上,封她能走路,高大身影将她牢牢罩住,让街外窥不见这角。
她心下子猛跳起来,抬眼又去望他。
背街临光,她看不清他神色,只听他低声叫她:“孟廷辉。”
这声令她连手指尖都发麻,脊背战栗。
他倾身压近她,哑声道:“你是不是以为,定要以明君之姿留名青史,非流芳百世不可?”
夜色清曚,月辉轻涟。
不去管将来到底怎样,不去管他心究竟何意,便是下瞬就会被人撞见,便是明日就要遭天下人唾骂,她亦不愿放手。
不愿放手。
二日后孟廷辉归门下省入朝视事,又三日,王奇案三司会审乃开。
在御史台狱拘二旬有余,又被连审二日夜,王奇却仍是神清智明,拒不供认青州大营月头银事,更对京郊芾县百姓联名所诉之状不屑顾,只道太仆寺少卿魏明先已按往年马价尽数赔偿那些百姓,而当日出手伤人之事又非他本人所为,纵是要论罪,也不过是追减官俸罢。
她眼皮轻跳,反应不及,答不出字。
他抬手,伸指触上她唇,抹去她嘴角处沾茶渍,双眸低,又叫她声:“孟廷辉。”
她被他碰触过地方片滚烫,定望他良久,方颤声道:“可臣之志,却在殿下之史笔芳名。”
他却久久不言,只是看着她。
她受不他这样目光,不由蹙眉:“殿下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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