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寡抑抑怒气,待过前堂才又道:“你今夜也算是给太傅府上惹事儿——太傅近几年来甚少过问政事,领中书令衔就等着致仕,你将孟廷辉送来沈府,倒会叫朝臣们以为孟廷辉与你、与沈家皆是交游甚密,且太傅在东党老车们眼中又成什?”
狄念抬眼看向夜空,嘀咕道:“臣介武将,搞不懂朝中这些弯弯绕绕事情,可臣便是再不济也知太子心里是偏袒孟大人,否则东班那些人也不会闹出这大动静。”
英寡在沈府门前站定,声音愈寒:“从未偏袒过她。”然后侧头,戒道:“此事是谁所谋尚未查明,你切不可胡言乱语说是东党干。”
狄念挥手,遣人去将二人马儿牵来,才接道:“此事还需查明?若非古相如今权势滔天,那些东班朝臣安敢如此肆无忌惮……”口中之言忽然顿,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目光微闪,冲身后小声道:“你、你怎也跟出来?”
门槛内几步,沈知礼正站得笔直,定定地望着他二人。
屋外月影清斜,狄念倚在树干上,把玩着手中那把剑,时不时地看眼沈知礼,却也无言,直待英寡从屋内出来,才站直身子,“殿下。”
英寡扫眼沈知礼,又看看狄念,边往外走边道:“你怎会这般巧地遇上此事,出手救她?”
狄念跟上去,轻哼道:“殿下也不细想想,此事怎会是恰巧?臣离宫未行多远,便碰上门下省左正言曹京,是曹京说孟大人许是有难,才让臣返身向回女官公舍路上去看——”
英寡足下僵僵,皱眉打断道:“曹京人在何处?”
狄念把长剑交还给他,“臣之前顾不上多问,可又觉得此事必不简单,便让皇城司人把曹京拘。”
狄念才说完,立时便撇开眼,目光飘忽不定地望着远处。
沈知礼提裙,慢慢地走到二人身旁,轻声道:“殿下,古相断不会指使人去做这种下三滥事情。”
她未搭理狄念,可这话却让狄念满面讪色,不由又看向她,飞快道:“方才不是那个意思。”
沈知礼慢慢地低头,“殿下,古相心中不会不忠殿下,而殿下也不会不明白,为何还要……”她哽,
英寡陡然扬眉,神色惊:“你好大胆子,竟能随随便便地让皇城司把门下省命官给拘!”
狄念低头,“殿下未见孟大人当时情形,臣实在是压不下心头火气,想那曹京之所以知情,必与此事脱不干系,便干脆先把他拘,待通禀殿下之后再细问。”
英寡攥剑,冷冷道:“既是能拘曹京,怎不见你拘几个行凶之人?”
狄念踢脚地上石子,恼道:“臣赶到之时那些人还未得手,但见有人来便作鸟兽散,动作利落得不得,显是事先谋划好。臣当时见孟大人在地不醒,时慌神,只急着与曹京找人将孟大人送过来,根本顾不上去追那些人。”
路上有几个沈府下人走过,皆是低头不敢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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