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从宽让开路来,却是转向同她起往原路行去,仍是笑道:“久闻孟大人才名,却不想今日是这般撞上。”
他步子稳健,和她挨得很近,臂摆之时敞袖都能擦到她手背。
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些,依旧是垂着头看脚下,“廖大人这是要往哪里去?太子人在内都堂,廖大人不去太子身边,倒同在下往门下省走做什……”
廖从宽脚下顿,却探身凑到她面前,仔细将她打量番。那目光让她觉得无所遁形,只得直迎上去,待他看够,才撇开眸子。
他眯着眼笑道:“孟大人莫要见怪,内子仰慕孟大人才作已久,在府上时常同何某说,若有日见孟大
不过是波澜不惊三言两语,可那话中隐而不宣深意却足以让闻者心生惧意,想古钦生在朝经事无数,又怎会不明白。
日落后风便有些凉,吹得她官服前裰翻飞扬起,露出里面厚重襦裙,擦得这地上积雪簌簌作响。
她心中有事时便走得飞快,仍然在想刚才内都堂里他那些话,册妃,登基,草诏,青州……他话锋句句利落,总在她还没琢磨透时便转去另事,此时方觉自己在这都堂重政之地有多青涩。
转弯时忽然撞上人,身子倒在旁廊柱上,肩膀都磕得痛。
她抬眼,身前半步站着个男子,约莫三十多岁样子,满脸都是歉意,口中连连道:“对不住,对不住……”
,总也好过在雪天寒夜里被他那似冷剑般目光无言逼问。
古钦显是没料到他话锋转得这快,目光晃,低声道:“……臣今日早朝时分见到方、张二位翰林学士,已然听二人说。”
英寡点头,神色微黯,道:“忘,这孟廷辉来门下省还是他二位学士今晨向古相举荐,竟不知那些自命清流翰林学士承旨们会对古相如此敬服。”
他说得轻松,可古钦脸色登时就变。
她默声站在旁,就见古钦撩袍欲跪,口中道:“殿下此言是欲置臣于……”
她目光移下去,这绯袍褐靴金鱼袋十二孔玉銙……再移上去,双细细长长却极为明亮眸子正盯着她。
男子朝后退步,抬手揖道:“想必是翰林院调补来孟大人。”
孟廷辉直起身子站稳,“敢问可是中书舍人廖从宽大人?”
男子笑,“正是。孟大人果然伶俐。”
她拨拨头发,垂眸道:“今日在门下省未见过大人,因是猜想大人是中书省。中书省置官数众,可位不及三品却能佩金鱼袋,就只有廖大人个。”
他挑眉,止住古钦:“古相这是要做什?”说着,话锋又是转,直言道:“还有事,青州通判缺议由曹字雄去补,不知中书这边意思如何?”
古钦低着头,道:“但由殿下决定,臣等绝无异议。”
英寡深望古钦阵儿,方点头,却是对孟廷辉道:“你去吧。”
屋外晚霞正红,恰是日落时分。
她行礼而退,待至屋外,才觉出袖中双手攥出把汗。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