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依言坐下,然后从袖中摸出张薄帖,轻轻搁在桌角,“都说沈大人善为词赋,在下不才,今日见京中盛况,方才于房中亦做两首小赋,还望沈大人指点二。”
沈知礼想想,才伸手拈过帖子,却不打开来看,只捏在指间把玩着,良久才道:“先前听闻你在潮安北路州试事情时,以为你定是个狷介之人,不屑做这种投帖问路事情,何曾想却错。”她看着孟廷辉,将帖子原封不动地推回去,“只可惜与此次礼部试没有丝毫关系,孟姑娘投错人。”
孟廷辉面不变色,只轻声道:“只怕在下若真是狷介之人,沈大人反倒瞧不上。不过是两首小赋罢,沈大人戒心甚重。”
沈知礼定定地盯
那名女子在门口静静地坐半晌,忽然偏过头来朝这边望望。
这望,先前低声议论那些人登时都闭嘴,没过会儿,便都纷纷起身上楼去。
孟廷辉垂眸,复又抬眼,看向那女子,微微笑,然后起身走过去。
“沈大人。”
她立在桌旁,轻声道,彬彬有礼。
迤逦昼永,如春风撩岸、百叶激颤,她这入,时间将里面在座众人目光都吸引去。
大堂掌柜亲自出来相迎,脸上堆满笑:“沈大人,不是说傍晚才来吗?这儿还没给大人准备好呢……”又转过头去唤人:“赶紧去后灶催催!”
女子轻轻笑,道:“家母今日身子不豫,没有去禅院,所以就早来。掌柜不必急,在这儿等等也无碍。”然后便走到旁桌边,撩裙落座,等人将东西拿来。
直眉大眼,樱薄小嘴,肤色不甚白,眉宇间虽隐隐透着股英气,可却仍然是美极。
孟廷辉看得有些失神,总觉得眼前女子面孔有丝熟悉之感,仿佛在哪里见过似,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沈知礼眼睫动动,目光迎上她,“阁下是?”
孟廷辉稍低头,声音依旧轻轻:“在下孟廷辉,此番上京赴女子进士科礼部试。在下久闻沈大人才名,方才听人闲言乃知大人在此,因是不忍失缘,冒昧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沈知礼眼中忽然亮下,“是潮安北路那个孟廷辉?”
孟廷辉轻轻点头,“正是在下。”
沈知礼指指身侧,笑道:“坐。”
心中暗道,倒也只有这等家世出众美人儿,才能配得上那个万民瞩目皇太子。
旁女举子里有人细声细气地道:“听说她上个月才入兵部职方司,而且是皇上开特恩,颇有其母当年之风。如今沈家对子女均在朝为官,当真是门皆荣。”
“虽说都是沈大人,但这位沈大人可比她哥哥会做官多,”旁边人接口,听声音像是京畿诸路,想来对朝中之事颇有解,“据传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连二府六部老臣们都对她赞不绝口。”
……
孟廷辉抿抿唇,眼底突然黑些,转身回座,重新拿起筷子,慢悠悠地拨拨盘里剩几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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