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没什。”眼眶被阳光晒有些发酸,竟然有种想
他不认识她……
可他又怎会还认识她?
十年前她被他从死人堆里捡出来,衣衫褴缕,蓬头垢面,口齿不清,他甚至分辨不出她是男孩还是女孩。
十年后她束发系冠,穿着女学学生衣裙,干净齐整地站在他面前,他怎能想到她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这多年过去,他是她心底里唯惦念人,可为什如今见到,却还是这样结果?
腰间没有玉饰,反而挂着块薄薄黑色石片,上面隐约印有纹路,行进间轻轻晃动,隐在衣袍墨色中,若不细看,几乎发现不。
她看清,眼皮猛地跳下,浑身颤,然后想也不想地便往楼下冲去。
是他……
真是他!
博风楼外艳阳高照,碎金似光芒晃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声传来。
严馥之回头,见又是先前那个青袍男子,不由更来气,就要张口骂他偷听旁人说话,却见里面又走出人,不由怔。
那人黑袍黑靴,衣着简朴,可脑后根白玉发簪却极名贵;身骨昂扬,张脸清俊非凡,可右眼却被块黑布蒙住,竟是独眼之人。
两人前后走过来,先前守在楼梯口那个高大男子毕恭毕敬地跟在他们身后,寸步不离。
三人从她们面前走过时,那青袍男子却忽然停下,侧身低头,凑近严馥之脸,笑嘻嘻道——
十年前他也是这样离去,她不知他姓名,不知他身份,只是哆嗦着记住那张脸那只眼,和他腰间挂着那片好看石片,记住他对她说过每个字。
十年后他长高也变壮,可那张脸仍然清俊,那只眼仍然慑人,那片石片仍然挂在他腰间……她仍然没有勇气上前问他句,他到底姓甚名谁,她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他面。
……
“孟廷辉,你怎?”
严馥之追下来,口气有些怔迟。
她气喘吁吁地站定,四处搜寻他身影。
有马儿嘶鸣声从街边传来,她望过去,正见他翻身上马,勒缰转向。
他侧身,目光扫过她脸,没有丝毫逗留,然后看向其余二人,嘴唇开合之间说些什,三人便催马离去。
再没回头。
她像是被钉在地上般,连上前问他字勇气都没有。
“姑娘刚才有句话说得不对。沈夫人曾氏当年可并非是因怕老没人要才辞官嫁人。以后切莫再像这样胡说八道。”
严馥之羞得脸庞通红,连忙错开身子,口中骂道:“无耻!无礼!”她转身去拉孟廷辉,愤然道:“待回去告诉爹爹这个登徒子行径,然后……”却发现孟廷辉副怔然模样,定定地望着那个黑袍男子。
“孟廷辉?”她诧然唤道。
孟廷辉却毫无反应,手攥得如同石块样硬,目光路跟随着那人,看他步步走向楼梯,看他步步下楼,看他步步出门……
那人脊背那直,肩膀那宽,步子那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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