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河没有石板桥，从来都没有。他问这里是叫河畔街吗？他们说是。他又问这里以前叫河畔街吗？他们说以前好像也叫河畔街。
“没有小河
，还叫河畔街？”李月珍问他。
“地名没有变，其他都变。”他说。
他用虚弱
声音继续向他们打听这里有没有小树林，树林草丛里还应该有
块青色石头。有个人告诉他，没有小树林，草丛倒是有，在小区旁边公园里，草丛里也有石头。他问公园有多远，那人说很近，只有两百米，可是这两百米对他来说仍然是次艰难跋涉。
他走到那个公园时已是黄昏，落日余辉照耀着片草地，草地上错落有致凸显几块石头上有着夕阳温暖颜色，他在这几块石头里寻找记忆中那块石头，感到中间那块有些发青石头很像
当初坐在上面那块。他缓慢地走到那块石头旁，想坐在上面，可是身体不听使唤滑下去。他只能靠着石头坐在草地上，那刻他感到自己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他头歪斜在石头上，无力地看着近处个身穿蓝色破旧衣服流浪汉在个垃圾桶里找吃，流浪汉从桶里找出个可乐瓶，拧开盖子往自己嘴里倒进剩下几滴可乐。流浪汉举起手在张开嘴巴上摇动几下，又把可乐瓶扔回垃圾桶，然后转过身来盯着他。流浪汉眼睛像鹰眼样看着他，他垂下眼睛。过会儿，他抬起眼睛看到流浪汉坐在垃圾桶旁把椅子上，流浪汉目光仍然盯着他，他感觉那目光盯住自己身上崭新铁路制服。
“看见杨飞，”他对李月珍说，“就在那块石头上。”
这是弥留之际，他沉没在黑暗里，像是沉没在井水里，四周寂静无声。高楼上灯光熄灭，天上星星和月亮也熄灭。随即突然出现片灿烂光芒，当初他丢弃情景在光芒里再现。他看见四岁坐在石头上，穿着身蓝白相间小水手服，这是他决定丢弃时给买来。个小水手坐在青色石头上，快乐地摇晃着两条小腿。他悲哀地对说，去买点吃；快乐地说，爸爸，多买点吃。
可是这个光芒灿烂情景转瞬即逝，双粗鲁手强行脱去他铁路制服，把已经走到死亡边缘他暂时呼唤回来。他感到身体已经麻木，残存意识让他知道那个流浪汉正在干什
，流浪汉脱下自己破旧蓝色衣服，穿上他崭新铁路制服。他微弱地说，求求你。流浪汉听到他声音，俯下身体。他说，两百元。流浪汉摸摸他衬衣口袋，从里面摸出两百元，放进刚刚属于自己铁路制服口袋。他再次微弱地说，求求你。流浪汉再次听到他哀求，站在那里看他会儿，蹲下去把破旧蓝色衣服给他穿上。
流浪汉听到他临终声音：“谢谢。”
黑暗无边无际，他沉没在万物消失之中，自己也在消失。然后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杨飞”，他身体站立起来，站起来时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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