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轻轻笑
下。他说起返回那块青色石头前找到
时，因为冷身上盖满树叶，他说这世上没有比更聪明
孩子。那个晚上记忆突然清晰起来，想起石头、树林、草丛，还有让胆战心惊狗吠。说不是冷，是害怕，有条狗直在汪汪叫着。
“怪不得，”他说，“你头上也盖着树叶。”
嘿嘿笑，他也嘿嘿笑。“不怕死，然后他平静地对说：点也不怕，怕是再也见不到你。”
第二天父亲不辞而别，他走得无声无息，连张纸条也没有留下，拖着自己所剩无几生命离远去。后来日
折磨得走路时歪歪斜斜，似乎风吹他就会倒地。父亲作为铁路上退休职工，可以报销部分医疗费用，可是父亲治疗费用过于庞大，大部分需要自己承担，悄悄卖掉父亲铁路宿舍。为照顾父亲，辞去工作，在医院附近买个小店铺，父亲睡在里面房间里，在外面店铺向来往顾客出售些日用品，以此维持日常生活。
父亲很伤心，辞去工作卖掉房子没有和他商量，他知道时已是既成事实，他常常唉声叹气，忧心忡忡地对说：
“房子没有，工作没有，你以后怎
办？”
安慰他，等他病治好，会重新回到原来公司去，重新积蓄，买套新房子，让他安度晚年。他摇头说哪里还有钱买房子。说不能全款支付，可以办理按揭贷款买房。他继续摇头说不要买房子，不要欠债。不再说话，在房价飞涨之前有过按揭买房计划，可是父亲想到要欠银行那多钱就害怕，只好放弃那个计划。
们仿佛回到铁轨旁那间摇摇晃晃小屋子里生活。晚上店铺打烊后，们父子两人挤在张床上睡觉。每天晚上听到父亲叹息声和呻吟声，叹息是因为今后前途，呻吟是因为自己病痛。病痛减轻些时，们就会起回忆过去。那时他声音里洋溢着幸福，他说到很多小时候事情，他说小时候睡觉时定要他看着，有时候他更换下躺着姿势，背过身去后，就会遍遍叫着：
“爸爸，看看吧；爸爸，看看吧……”
告诉父亲，小时候半夜醒来时总会听到他鼾声，有几次没有听到，害怕地哭起来，担心他可能死，使劲把他摇醒，看到他坐起来，破涕为笑，对他说，原来你没有死掉。
有天晚上父亲没有叹息也没有呻吟，而是低声说很多话，说他怎在铁路上听到啼哭，怎抱着跑到李月珍家里让她给喂奶。在四岁时候，他为婚姻丢弃也是那个晚上告诉，说到这里他老泪纵横，遍遍责问自己：
“怎能这样狠心……”
告诉他，也丢弃过他，去那个北方城市家庭，说们之间扯平。他在黑暗里摸摸手，说去自己亲生父母那里不能算是丢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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