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风发地拉着跨上手扶电梯,仿佛他腰缠万贯,们来到二层,迎面就是个著名外国品牌店,他走过去首先看看挂在入口处几排领带价格,他有些吃惊,对说:
“根领带要两百八十元。”
“爸爸,”说,“你看错,是两千八百元。”
父亲脸上神色不是吃惊,是忧伤。他囊中羞涩,木然地站在那里。此前日子里,虽然生活清贫,因为省吃俭用,他始终有着丰衣足食错觉,那刻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贫穷。他不敢走进这家外国名牌店,自卑地问走过来导购小姐:
“哪里有便宜西装?”
“四楼。”
他低垂着头走向通往上层手扶电梯,站在上升电梯上时,听到他叹息声,他低声说当初要是没有从火车里掉出来就好,这样生活会比现在好很多。他从报纸和电视上知道生母是享受副处级待遇退休,生父仍然在处长岗位上。其实生父只是北方那座城市里名小*员而已,但是在他心目中却是个有权有势人物。
四楼都是国内品牌男装,他为购买西装、衬衣、领带和皮鞋,只花去两千六百元,比根外国领带还便宜两百元。他看到西装革履神气模样后,刚才忧伤神色扫而光,丰衣足食错觉又回来,他意气风发地站在缓缓下降手扶电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二层广告上个西装革履外国男子,说穿上西装后比广告里那个外国人更有风度,然后他感叹起来,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这天下午两点时候,他穿上身崭新铁路制服,西装革履,们来到生母住宿那家三星级宾馆。父亲走到前台询问,前台姑娘说生母上午就出去,直没有回来,可能去电视台。前台姑娘显然知道生母故事,她看眼,她不知道是这个故事主角。们就在门厅沙发上坐下来等候生母,这张棕色沙发开始黑乎乎,坐过人太多,已经坐出很多油腻。正襟危坐,担心弄皱西装,父亲也是正襟危坐,也担心弄皱他崭新制服。
没过多久,个中年妇女走进来,她朝们这里看眼,们认出她,立刻站起来,她注意到们,站住脚盯着看。这时候前台姑娘告诉她有人在等她,这位姑娘左手指向们。她知道们是谁,虽然她和父亲约好时间是下午,可是她等不及,上午就去火车站找父亲,那时候们正在购物中心,她没有找到们,她见到郝强生,郝强生详细告诉她,杨金彪是怎样把抚养成人;她又去就读大学,她坐在宿舍里,向同学仔细询问情况。现在她浑身颤抖地走过来,她盯着看,让觉得她目光似乎扎进脸,她走到们面前,嘴巴张几下没有声音,眼泪夺眶而出,然后她十分困难地发出声音,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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