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丹站于他侧后方,同样脸平静地问:“王爷想要如何处置此二人?”
戚炳靖回答:“按律处置。”
詹丹说:“王爷虽提供二人与大平成王交通实证,然二人所谋不曾真施行。按大晋律法,宗亲犯法罪减等,若量二人之刑,罪难等死。”
戚炳靖道:“詹卿治下之刑狱,虽嫌苛狠,但行铁律,不偏不枉,为本王向所敬服。大晋律法,在世日,便为尺日。”
这话坦荡,亦足以表达他态度。可詹丹沉默下,再次向他确认遍:“王爷能容此二人不死?”
皇帝身体大为好转消息早传至昌庆宫,戚炳靖不见惊讶,只是颔首表示知道,并不急于去问视皇帝平安。早膳用罢,他着人安排,动身前往刑部牢狱。
鄂王仪仗出行,沿途无禁却人人自避,这不光是因对其权势惯有敬畏,更源于听闻昨日二王下狱事后骇惧。
刑部内,詹丹早已命人安排妥当。
戚炳靖到,即有刑部官吏迎前,无须吩咐,便将他路引入收押桓王、睿王两间牢房外。
刑部为二人打造牢狱称不上差。不算狭小窗洞,不算厚实隔墙,不算粗重锁链,不算潮霉卧具,以及不算重防守卫。总言之,以这等待遇来招呼犯有通敌卖国大罪之人,已足够彰显刑部对二人心慈手软。
戚炳靖却不再回答。
这番对话带起响动,惊扰牢房中人。戚炳靖声音虽极低沉,然于被囚困在此人而言却如恶梦中刺,寥寥数声便能激得人自浑噩之中警醒。
神智忽自昏沉中抽出,戚炳昱勉力抬动眼皮,精神随之聚起,很快就紧紧盯牢门外戚炳靖。他两颗眼珠爆满血丝,浑身因突然分明数倍疼痛而止不住地打颤。他嘴唇因高热而干涸龟裂,喉间挤出声音支离破碎:“……你……二哥就是你杀……”
他试图抬起胳膊,可力气最终也只能够让他将血迹斑斑手掌握成拳头、饱含恨意地压在地上。他忽然咯咯笑:“……四弟,你杀他……可决不是为大晋……你并不是因为他与大平英肃然通谋事才杀他!”
这声喝斥引动剧烈咳嗽,咳嗽令戚炳昱更加痛苦且狰狞。新鲜血液从他身上不曾有机会愈合伤口中争先恐后地冒出,他冷汗与热血将衣衫交替
牢房地上有生鲜触目血痕正如细蛇般蜿蜒流动。对比前述之善待,此正透着截然相反、诡异冷酷与残忍。
血腥气被牢房门外静燃艾条苦味压没。
仅仅墙相隔两间牢房内,戚炳昱、戚炳衡面上已无血色,因经彻夜刑讯,此时疲痛交加,皆卧缩于墙侧,陷入半昏半迷状态,不察门外来者。
有人递上审讯堂录。戚炳靖接过,张接张地翻看,看完后原封不动地递还,然后抬眼看向铁门内二人。
他表情平静得如同凛冬中冻结成冰湖面,除非春至,否则任是何等狂风,bao雪都掠不起湖面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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