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有泪水自他眼角淌出。
英肃然身份何其尊贵，如今身陷囹圄，罪名未定，他全程未骂举发他
顾易，未骂狱中为自保而倒戈吴奂颉、郑劾，甚至未骂经他
手推举却终将他背弃卓少炎字。
他竟因狄书驰言而流泪。
乔嘉看清，愕然而怔忪。
狄书驰则面不改色，道：“殿下若无旁话要讲
，朝廷便将依着这些人证之辞
自开国至今，宗正寺内从未置过诏狱，而今昭庆将成王按押于宗正寺内，又令辅臣之中权势与资历最浅狄书驰来督办此案，乔嘉又如何看不出这必定是因太上皇帝欲对成王网开面，生怕他被兵部、刑部、御史台三处合力定个死罪。
乔嘉侧首看看狄书驰。他虽是名门之后，但极年轻，又无大势，眼下接这样宗烫手案子，想来定会希逢太上皇帝之意，给宗室个体面。
……
入狱后，审便是三个时辰，其间狄书驰未进食，只饮数杯茶而已。
待将举发英肃然数罪人证之辞与物证都样样问验过后，狄书驰问英肃然道：“殿下还有什
话要讲？”
时无人再顾得上参驳。
三日后，皇帝制诏，颁于天下：
其，为已殁武威上将军裴穆清平反，昭雪其畏战不守之冤罪，追谥武毅公。
其二，为卓氏门平反，昭雪已殁逐北侯卓少疆里通敌军之冤罪，昭布卓少炎冒亡兄之名提兵出守豫州、募建云麟军、收复大平失地、北伐大晋重镇等诸事。
其三，为彰卓少炎不世之军功及拥立新帝之大功，以国姓封亲王。
他这时候声音与神色，同审讯初时几乎毫无分别。面对英肃然，他从始至终态度皆不卑不亢，不以其宗室身份高待，亦不以其罪囚身份低看。乔嘉不禁暗叹。
审讯之中，英肃然很少开口，每被狄书驰问话求证时，多以沉默无视作为回应。此时听见狄书驰这问后，英肃然方掀掀眼皮，终于分出点注意力给他：“你叫卓少炎来，
便回你所有问话。”
狄书驰道：“陛下已以国姓封卓氏为亲王。殿下当循礼仪，称其为英王殿下。”
英肃然笑。
然后他笑声越来越大，久久不休。到最后，他轻轻喘息，道：“图功业，图盛名……好个英王殿下。真是好个英王殿下。”
……
狄书驰尚未步入宗正寺大门，宗正寺卿乔嘉便已出迎上前，揖道：“狄大人。”
朝中九寺正卿，乔嘉是其中唯女子。她十九岁科举入仕，外任六年后回京，在其后五年中凭着谦谨为人与斐然政绩步步晋升，如今年方三十岁便已身居正三品之位。狄书驰纵为三辅臣之，亦不敢将她怠慢，立刻回礼道：“未想能得乔大人亲迎。”
乔嘉面迎他入内，面道：“狄大人奉旨问成王案，若有需要乔某协助之处，直言便是。”
狄书驰闻她之言，对她有礼地笑，道：“乔大人平日熟悉宗室事，若乔大人公务不忙，便同道听审此案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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