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章拔剑,扬臂,剑锋落在英嘉央脖颈上。
他说:“看谁敢进来。”
侍卫们踯躅不前。
皇帝大骇,腰腿软,半边身子都在御座上发抖,无力地朝四下摆摆手。
侍卫们遂退下去,殿门亦随之关阖。
皇帝口中沈文公,姓沈名无尘,三百八十年前以文臣之身助太祖开国,居元功之首;世宗在储位时亦蒙文公教辅多年,后来能成为代明君,文公于其功不可没。大平建朝至今,文臣死后因功高而得字谥者,数百年间唯沈文公人耳。沈氏族绵延数百年门风与家教,亦自文公当年所定。
沈毓章闻言,嘴角轻扯,竟自笑。
顶着皇帝且怔且怒神色,他竟站起身来,说:“文公在世时,必然想不到沈氏如今竟然会出臣这样逆子,因他绝对想不到沈氏之子孙,如今竟要效忠于这样皇帝。沈氏先祖若有灵,当于地下告太祖与世宗,当年太祖与世宗打下大平江山,如今已落败成什样。”
此言足可被诛九族。
英嘉央侧昂起头望向他。他坚毅侧影中依稀可见当初少年之倔强。
疲态。
不多时,殿门开阖两声。
英嘉央听见身后稳健脚步声,未回头看,眼角便映入道瘦长而精悍人影。
沈毓章目不斜视地下跪,俯首,对上道:“臣沈毓章,叩见陛下。臣昨日归京,不闻陛下传臣入见,臣不敢擅请进见,然臣今日闻宫内事,不得不来请陛下安。”
皇帝冷冷觑他两眼,未叫他平身。
许是兵刃寒光令他想起昨夜才经历过事情,皇帝脸上浮起层虚汗,声音低哑:“你想要朕死?”
“想要陛下死,非公主殿下,亦非臣。”
沈毓章持剑不动,目视皇帝,道:“成王重伤昏迷,臣请代掌兵部事,望陛下出
沈毓章又道:“六年前,陛下于明堂之上拜臣为将,臣谨奉圣旨出南边——当年未曾抗旨,成为臣毕生之憾事。如今臣既归京,朝廷便再杀不任何个忠臣良将。”
他抬起手,按在腰间铁剑上——
“陛下予沈氏履剑上殿之恩宠,臣谢过陛下。”
皇帝看清他动作,像是突然意识到什,骤惊之下高声大呼道:“来人!”
殿门四下大开,殿前侍卫们持兵而上。
沈毓章抬起头,说:“今连公主殿下都跪在这殿上,若臣不跪着,实在说不过去。陛下也不必叫臣平身。”
这话不臣,又刺耳,当即令皇帝脸色发青。
“你这个逆臣!”皇帝怒道,指他道:“朝廷未负过沈氏,亦未负过你!但你又做出什事来!”
沈毓章说:“公主殿下生子而臣六年不知,此臣有负于公主殿下。除此之外,臣未负大平之江山,未负英氏之天下。陛下若论朝廷,朝廷早非可效之朝廷;陛下若论帝位,帝位自当由贤明之君居之。”
皇帝愣,下刻怒意更甚,嘴唇亦微微发抖:“沈氏……沈文公在世时,如何能想到沈氏如今竟出你这样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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