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着她背,问:“沈毓章盛怒之下,你不愿入关,然为防已降诸军不会有变,不若明晨让去会会他?”
思考好阵儿,她方点点头,以示允诺,然后将头埋进他颈窝处,不多会儿便沉沉地睡过去。
他顺着她身边侧躺下,伸出手臂,从她颈下穿过,让她可以枕得更舒服些。
她没有犹豫地靠入他怀中,如这几个月来每个共寝之夜。
“金峡关既破,为何不入关去?”戚炳靖问说。
卓少炎刚醒声音透着哑色:“叫豫燃先带兵入关去收整各军,待过两日再去——沈毓章此刻定是怒极,倘见,怕会杀。”
他又问:“你计令沈毓章与他麾下各军被迫反降,就不担心大平皇室对沈氏族问罪?”
周怿却将他捋顺诸事说来:“沈毓章之罪名是她蓄意构陷,不然云麟军不会这早便做好招降准备,沈毓章帅旗被撤还不到日夜功夫,云麟军便能叩关投檄,显见是早就料到此变。至于那封檄书,其上字字看似襟怀宇内,实则是为报她己私怨。沈毓章与她有兄妹旧谊,她却仍然能够以这般手段将他麾下各军逼反,致他亦不得不反,实是无情,实是背义。王爷,大平成王对她评价,竟是分毫不差。这样个女人在身边,王爷不得不防。”
戚炳靖很是耐心地将他长论听完,不予置评半字,反倒吩咐说:“备马,出营,北赴金峡关。”
“王爷此去何故?”
“想她。”
……
世代忠正,何来反心?”
沈毓章字字地说道,掌劲逐渐加重。
“心持军、抵御叛旅,却被扣上通敌、徇私之名。而今叛军叩关、檄书投城,致麾下各军哗变,反倒能证明前事之清白。敢问顾大人,这世间还有比这更荒唐事情?”
顾易被他扼得几乎不能呼吸,整张脸憋涨得紫红。
沈毓章盯着他双目,手劲松,扯着他衣领将他整个人甩至旁地上。
她听见这问话,半睁双眼变得清明些,瞄眼他神色,没有立刻回答。
半晌后,她反问说:“不念与他之故日旧情,令你徒生可怜沈氏之意?”
戚炳靖没有说话。
卓少炎则道:“大平皇室不会对沈氏族问罪——大平皇帝最疼爱女儿,是绝对见不得沈氏受丁点儿委屈。”
她语气不带丝毫感情。
关城之外,天幕深青,明月皎皎。
卓少炎在简易搭建兵帐里睡得酣熟。
“少炎。”
有人在耳边低声唤她姓名。
她下醒过来,睁眼就见戚炳靖近在咫尺脸。
然后他打开门,脸色青黑地步出武库。
……
在收得云麟军兵不血刃下金峡关之报时,向处变不惊周怿竟楞好阵儿才肯相信。
他捋捋诸事首尾,然后才去递报于戚炳靖。
戚炳靖无惊无动地听,并没有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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