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炳靖定定地望着她。
她着甲动作迅捷有序、干脆利落,非久经军旅之人不能如此,全然不似上回他试探她时那般
入帐后,他擦亮火烛,照着帐内诸物,令她得以看个清楚。
卓少炎定睛望去——
帅氅、将甲、兜鍪、角弓、箭箙、铁剑……全套崭新武将披挂与兵器,恰合她身量,被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
她虽向冷静自持,然而睹此亦怔怔。
“比起那套婚服,想必送这些更能合你心意。”他声音自身后传入她耳中,令她幡然回神。
戚炳靖再度低声笑,赞她道:“这般才智,配以这般容色……”
说着,他手自她腰间路上滑,掠过她胸脯、脖颈、下巴,最后触上她左脸,以指在她颊上轻轻揉几下。
“还疼?”他淡淡问道。
已过去这多日,她没料到他会突有此问,竟时无言。回忆半晌后,她才回他:“那夜,你又不曾真用力。”
倘若真作计较,倒是她将自己狠狠摔下来那跤更疼些。
冷毅面容上。在看清来者后,她目光轻轻动。
周怿立身马上,将长剑收入鞘内,然后对她行个军礼。他身后,列着数百名晋军骁骑。所有押护车队士兵同与她随行罪眷们,皆已死在他们枪剑利刃之下。
就着这片赤烈血色,卓少炎开口:“他在哪里?”
周怿答道:“王爷在十里之外等着您。”
……
而他继续缓缓道:“当年在戎州境内,你阵锋相对,曾远远地看过你出战时模样,这些应该没有制备错。”
这每字,都如同把重锤,深刻地撞落进她心口,砸得她神魂巨震。
过许久,久到她不知其实过究竟有多久,她才感到神智归位,意识回聚。
卓少炎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她没有问他是在何时开始怀疑她身份,也没有问是她哪个举动令他料定她即是卓少疆,而是径直走上前去,把握住他为她而制衣甲。
“皇姊那夜大惊,后来还在跟前替你求许久情。”他又说道。
她忆起与长宁短短相处那几日,竟透着多年来不曾有过浅淡温情,由是垂睫轻声道:“令她忧挂,是之过。”
……
戎、豫二州新破,内入鄂王封地事行之不快,谢淖大军因之久驻未动。
回营之后,戚炳靖直接将她带至中军帐下,又令周怿四散消息,使大军上下皆知她又被谢淖夺回来。
数百匹骏马向西路疾驰,入归十里之外主力兵阵之中。然后这彪人马不多浪费刻,立即整军驶向南境前线。
众马踏蹄,风起沙扬。
卓少炎眯眯眼,向后靠入戚炳靖怀中,然后扯过他披系在身上大氅,以此遮挡扑面而来沙尘。
他低声笑,掌扣着她腰,掌控着缰绳,暖热呼吸萦绕在她耳侧。
行进间,她清清冷冷地问他说:“你令周怿杀灭所有人——这是欲借夺事,叫谢淖与鄂王彻底交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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