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他那有名无实发妻辞去后,沈却便时常恍惚,他与王妃实在说不上熟稔,甚至还不如房中随便哪个大丫头来亲近。
那莫名恍惚无关情欲,他只是艳羡,羡慕那位被贬出京穷书生,他分明身无长物,却能叫王妃抛下切去追随。
有那霎沈却想,倘或有人肯舍下所有,笃然地选择站在他身侧,那他也肯将自己切交付出去。
理智告诉他,不该留下谢时观这祸端,可眼
沈却怔住,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摇头说不,应该决绝狠断,可他是如此孤独,没有友人,甚至连那明堂上骨肉至亲,也对他避之不及、满眼厌弃,视他为可怖妖邪。
这世间唯有母妃是真心待他,可惜母妃早逝,只留下他伶仃人。
见他发怔,谢时观便乘胜追击道:“倘或对殿下坦诚,殿下还肯留在身侧吗?”
他在沈却茫然目光中继续道:“殿下还记不记得,属下曾言自身鄙贱,目不识丁,这其实并非虚话。”
“所以那封短笺……”谢时观盯着沈却微微睁大双眼,“根本是子虚乌有啊。”
再没旁人能给你这般快活,殿下缘何不肯认?”
沈却不愿听,顷刻便被他话恼红眼,下意识扬起手,想教训这个以下犯上贱奴。
然而谢时观却眼疾手快地捉住他手腕,抵近,那双狭长又媚人凤眼微弯,分明是笑着,可那笑眼中却总像是含着簇利刃。
“殿下之所以这般气恼,”他定定地,“无非是叫属下戳中心思。”
说着他便从袖中摸出只长钥匙,黄铜色、色泽新亮,不似中原风格——那正是沈却藏在书房木架后暗格中解钥。
“属下不过个低等驭者,也同您样,前几岁才迁来颍川,又怎会熟识此地太守府上人?”
被他这语点醒,沈却才终于醒圜过来,是,这人那日所言,分明就漏洞百出,可他太过笃定、太过无畏,那种天然威压感,叫他忍不住就轻信他。
但眼下他将这切都和盘托出,无疑是将自己命都交托到沈却手上。
“奴无所有,”谢时观忽然又改换回原来自称,“不如‘已故’王妃,可以舍下富贵荣华,去追随那寒门书生。”
“唯有这条贱命,可交付于你。”
沈却本能地便想伸手去夺,可偏偏谢时观却几乎是立时将那钥匙用掌心压在榻上,他笑得那样无赖:“找到,就该是。”
这坏人自幼便在外府饲马,能轻易制住失控马匹,手上力道大得惊人,沈却在他身上吃过亏,因此很清楚自己若想要从他手里抢东西,那几乎是不可能。
可令他没想到是,谢时观分明已经拿到钥匙,却不似寻常那般扯开他寝衣,撕出道明晃晃欲念。
沈却知道他想,那双眼赤裸裸,像是恨不得将他剥干净,可偏偏他又什都没有做,反而将那把钥匙交到他手心里。
“倘或不再逼你,”谢时观问,“你会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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